七彩王子 - [夕照红]

第二十章 魂鬼何在 [3]

  紧紧抓住龙泉宝剑,玉柱子丢弃那件披风,一身劲装锦缎紫色棉裤,狐皮嵌甲罩在紫袄外面,只见他怒睁虎目,仰天一声长啸,直往插天峰上冲去。

  也许是云层愈来愈低的关系,玉柱子有着腾云驾雾的感觉,但视线却也在缩短,好像是黄昏的样子,其实这时候也才刚到午时。

  玉柱子绕着插天峰的山腰,不停的查勘,凭着他高山生活十多年的轻验,山穴中有没有人住着,他一眼都会认得出来,所以他根本不用进穴中探看。

  也许在他的灵台中,突然显现出一线智慧,使他脸上出现了得意的微笑,因为,他想到,卜家二小姐的身份,他绝不可能像他玉柱子在高山岩穴中一样日子,她一定会在这插天峰的某一处,建造有石屋之类的居所。

  于是,玉柱子不再乱找,更不再乱跑,他要运用智慧,好好的想想,如果是自己要长住此处,那么,什么地方最适宜建造石屋呢?

  有了这一个假想,玉柱子抬头环视一下四周的状况,自言自言的道:东南方,一定是东南方最适宜,在高山上,这个方向可能就会冬暖夏凉。

  举目望望天空,天空中乌云遮日,没有阳光,玉柱子找不到东南方向在什么地方。

  这真是令人莫可奈何的时刻,玉柱子几乎快要发疯了,他不停的东张西望,希望能发现什么可资寻觅的线索,但他失望了。

  一个承受着无比精神压.力的人,如果一旦感觉到失望的时候,自然的现象就歇斯底里的吼叫,当这种狂叫的状态,持续下去的时候,直觉的,他就会迷失自己,进而精神崩溃,失掉人性。

  而目前的情形,玉柱子只是接近于歇斯底里的状态,因此,他开始狂叫,满山满谷间,立刻接连不断的发出惧人的回音。

  “姓卜的女人,你给我出来……”

  于是,山谷中回荡着:“姓卜的女人,你给我出来!”

  “你怕了吧?你逃不了的!”

  山谷中,立刻又回荡起:“你怕了吧?你逃不了的!”

  玉柱子一面呐喊,一面四下观望,他好像一头出栅的猛虎,虎视眈眈的寻找猎物。

  高山上,原本异常寒冷,但玉柱子却额角势气上冲,口中喷着浓重的雾气,显然他是热血沸腾,已到了极点。

  也就在他纵跳飞奔在乱石层岩中,火冒三丈的狂喊时候,突然之间,他的眼睛一亮,只见有如观音大士降临人间一般,在一大团白云的飘浮中,一位身着纯白披风的女人,身旁各站了一位绿衣女子,三人手持长剑,纹风不动的,有如腾云驾雾一般,站在那层白云上面。

  当玉柱子把头连连摇晃,竭力清醒一下自己,这才看清楚,原来在五六丈外的高处,三个女人站在一块极大的岩石上,表情木然的望着自己。

  于是,玉柱子已快要发疯的心,一变而为激动,这种自然的转变,使他很快的又恢复理智。

  十多年了,我玉柱子等的就是目前的一刻,总算上天还眷恋我玉柱子,终于还是要我达成心愿。

  十多年吃苦受累,风刮日晒,代价却是一瞬间的事,但即使如此,也还算划得来的。

  “还是让我料到了,你真的没有死。”那个披着一件纯白披风的人,木然的说。

  依稀,玉柱子还识得这女人的轮廓,那正是他父王的宠妃——丽贵人。

  听了白衣女人的话,玉柱子竟哈哈笑了起来,一手指着白衣女人说:“你也没有想想,我能死吗?你都已经成了寡妇了,不管你是多么残忍的谋杀了你的丈夫,甚至你丈夫的全家,但你这一辈子,总还是桢王的老婆。丈夫死了,儿子再跟着死掉,那不真应了那句‘寡妇死儿子,没有指望’了吗?”

  “扳指算算,你可能还不满二十岁,怎么就学会了这么的油腔滑调?”

  白衣女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嘴唇微动。

  “这是见人说人话,见到鬼,也只好说鬼话了!”玉柱子还含着辱骂的口气,对白衣女人丝毫不作退让。

  “光是嘴巴的犀利,并不能为你报仇雪恨,说不定反而会埋尸雪岭。”

  白衣女人似是到了发怒的时候了,只见她又接道:“也不知你学的本事,是不是同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厉不厉害,你马上就会知道。”

  玉柱子手中“龙泉宝剑”“叭”的一声,用力由右手交到左手,又道:“三位不要尽站到那儿像三个巫婆一样,呼风唤雨的摆姿态,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只见白衣女人两边的两个绿衣女人,就要拔剑扑下,却及时的被白衣女人又拦住。

  只听白衣女人又问:“看样子,你今天并不准备喊我一声姨娘了?”

  “别拿我玉柱子开心了,难道我还会伸手向你再要个糖果什么的?这时候你拿得出来吗?”

  白衣女子似是在比雪还白的脸庞上,飞过一丝嘲笑的味道,但刹时间,她手指玉柱子,喝问道:“你是怎么上得这插天峰上来的?”

  “当然是一步步跨上来的。”

  “我在问你,山下那些人,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白衣女人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玉柱子毫不示弱的高声道:“说给你听,有什么用,我玉柱子也不会让你去替他们收过尸以后,再来一拼的,你还是收收心,专心厮杀吧。”

  “这么说来,你连看守断肠沟上软桥的哈克肥,也没有放过?”白衣女人咬着牙说。

  “你说那个守桥的光头驴蛋呀,早翘了!”玉柱子故意表现出得意的样子,仰起头直视着岩石上的三个女人。

  冷然一哼,白衣女人道:“杀了哈克肥,断了那条软桥,你可想到了吗?如果没有人攀到断肠沟来,就算你今日大获全胜,你又如何走出这插天峰?”

  玉柱子似是忘了有此一疏,心中自是暗叫不妙,但他却在表面上,仍然一片漠然的样子,淡淡的一笑,说:“杀了你,我玉柱子再慢慢想法子,你可知道,这天是无绝人之路吧!”

  “没有那条软桥,你就是死定了,还在嘴硬,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

  “就算我玉柱子死定了,那必然也是死在你之后。”

  他微微一顿,又道:“别尽在诈唬了,现在正是午时三刻,正好该你上路了。”

  他话声一落,突然站在白衣女人两边的两个身穿绿色棉袄套着孤皮外夹的女人,直如两头飞鹰一般,一闪而扑击向玉柱子,两把寒芒毕露的长剑,有似两条激射的飞瀑一般,是那么的劲急与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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