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 [夕照红]

第二十章 魂鬼何在 [1]

玉柱子奔至这令人惊悸的断肠沟前面,陡然发现对岸岩壁之上,巍巍然站了一个穿着老棉袄,与黑色老棉裤的光头大汉,就在大汉后面,正就是峰峦岩岫,松拍披银,突石怪异,幽境微露的长白山插天峰了。

  向上望,一层层状似银浪般的皑皑白雪,像是人工倾洒在那儿一般的平整与均匀。就在这雪浪滚滚中,波光四射下,插天峰端,就像一粒晶莹的宝石,凝结在是百丈高的似烟又如云的灰色气体中,是那么美丽清新,而又神秘。

  “干什么的?”好大好粗的一声吆喝。

  玉柱子能说是来找卜家二小姐算账的吗?

  他当然不能,如果他要想顺利的通过这断肠沟,他就得撒点谎,用点脑筋。

  要说这卜家二小姐,也算是个怪人,什么地方不好住,却偏偏找了这个兔子不拉屎的插天峰上住,她是想清静呢?还是在逃避心中的不安?单就这一点,谁都摸不清,猜不透,而玉柱子到认定是卜二小姐在逃避良心的谴责。

  实际上良心上的不安,只是她随着年纪的增长,而稍生的一点悔意,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告诉聚居在群山口的那些原是卜家的旧属们:“有一天有人找上门来,不要拦阻,让他们上插天峰找我去”的这些交待。

  另外,最主要的,还是她为了报仇,而狠心丢弃他心上的情人,“黑豹子”任冲。

  她太了解任冲的个性了,所以当她复仇之后,再次出关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黑豹子”任冲,但她踏遍白山黑水,甚至找到唐奴乌梁,连任冲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但她绝对相信,任冲是不会看上任何一个女子,除了我卜丽芳之外,她再也不会去看一眼其也的女人的。

  而这也是任冲在她死心入关时候,亲口告诉她的,只要是任冲说的,她绝对相信。

  但是有一点,她卜二小姐却没有想到,那就是“黑豹子”任冲所要娶的卜丽芳,是完璧的,无瑕疵的。换句话说,任冲要的是处女的卜丽芳,他决不会接受一个已经陪桢王睡了三年觉的卜丽芳。

  于是,“黑豹子”任冲突然间消失了,无影无踪的消失了。

  于是,当卜丽芳喜孜孜的带着两个绿衣使女,奔回关外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任冲的人影。

  原本,她是要倒在任冲的怀里,告诉他,每当与桢王一起的时候,她都把桢王想象成任冲的形象,虽然分离三年,但是无时无刻,不把心系在他任冲的身上。

  然而,当任冲在关外失踪之后,关内捉拿她的风声又紧,于是她想到一个好地方,那就是长白山的插天峰。

  当她千方百计的登上插天峰时,她又特别对那条看不见底的深渊,起了个名字,叫做断肠沟。也许,任冲早在她投入桢王府的时候,已投身在这断肠沟中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有一天,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无所留恋,但又了无牵挂而又心安理得的时候,那条万丈冰渊的断肠沟,未尝不是她的归宿。

  也因此之故,长白山插天峰,这个原本人迹罕至的绝峰,有了人迹,而这个人,却是带着无限惆怅的卜家二小姐——卜丽芳。

  “喂!你怎么不回话呀?你是干什么的?”

  对面哈克肥在高声叫,玉柱子却在四下探望,他希望能有其他的路可寻。

  但他还是失望了,断崖绝壁,连个飞鸟都无法下脚,看样子他只有利用面前的这座软桥了。

  哈克肥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捶胸顿足,指天画地。

  而玉柱子却故意打哑谜一般,两手一摊,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用手指指垂在脚下的软桥。

  哈克肥似是稍懂玉柱子的用意,立即指着拴在一棵粗松上的绳索,高声说:“告诉我你是干什么来的?我自然就会把桥拉起来。”

  两个巴掌合在嘴巴上,玉柱子这才叫道:“黑龙寨卜大小姐派来的,要见二小姐!”玉柱子撒了个“索命”谎言,不由得让人想起狡狼骗小羊的故事,不过对面不是小羊,而玉柱子也不是狼,因为,对面是关外卜家的大力士哈克肥,而撒谎的,却比狼还要凶猛千百倍的玉柱子。

  “怒拉巴子!既然是黑龙寨来的,为什么不早说,偏还要给我老肥打哑谜。”

  只见哈克肥一面说着,一面松开盘在松树上的那根绳索,又把绳索缠在他的粗腰上,开始一步一步的,向着对面的几株老松之间走去。

  而玉柱子在哈克肥每走一步,心情就增加一份紧张,再往下看看软桥,垂在脚下的一端,正在慢慢的,随着哈克肥的脚步而抬起。

  如果这时候衡量一下软桥的重量,少说也逾千斤。

  当软桥快要被哈克肥拉平的一两丈距离,软桥的上升,是十分缓慢的,甚至于有时候还会暂停一段时候,才又慢慢上升一两尺。

  终于,软桥被哈克肥拉直了,而软桥的一端,也被哈克肥缠绑在一棵硕大巨松的粗干上。

  当哈克肥喘着粗气,吞云吐雾的缓步走向悬崖边时候,玉柱子已跨上了软桥,走到了桥中央。

  他好像有些腾云驾雾一般,因为,脚下是软的,再往下,却是如烟的流云,飞逝其间。

  本来,玉柱子想在哈克肥未到这断肠沟边的时候,立即飞纵过去,然而,软桥却一闪一闪的,难以着力。

  不过玉柱子仍然是以“幻幻步”的身法,闪跃在这十丈宽的软桥之上,当哈克肥以惊愣的目光看向玉柱子的时候,玉柱子已距离岸边,不过三丈来远。

  这时候,哈克肥看得真切,因为,在玉柱子白色披风上,斑斑血迹,看得一清二楚,就连玉柱子脸上,也有着乌红的血滴。

  “妈拉巴子,原来你是煞星上门。”

  他毫不迟疑的,拔出腰间一把利斧,对准那条绳索挥去,势猛力大,就听“嘭”的一声,那根绳索一颤,眼看着就要应声而断。

  就在哈克肥正要挥砍第二斧的时候,突听玉柱子怒马行空般的一声断喝,奋力纵向断崖边的一棵小矮树上。

  这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因为当玉柱子身在空中,尚未扑到岸边的小矮树的时候,就见那条软桥,“沙”的一声,已重归对岸,垂直的挂在那儿。

  极其勉强的一把抓住那棵小矮树,玉柱子在哈克肥挥斧劈来的同时,一个云里弹纵,人已落在一个突出的岩石上,就听“咔”的一声,那株小矮树,遭了无妄之灾,拦腰被哈克肥劈断,一端却带着一阵的“沙沙”声向那无底的冰壑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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