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云罩冰谷,妖女诱铁男 [3]
他发出了沉长的一声叹息后,垂下头来——
雪山鹤却是没有他妹妹那么精湛的武功造诣,兀自眼巴巴地看着岳怀冰。
“岳兄,你和摘星堡的沈老头子,到底有什么仇恨?还有你杀的那些人……”
岳怀冰目含痛泪地看了他兄妹一眼,道:
“如非恩兄妹见问,这件宿仇,小弟实在是难以启齿!——”
长叹一声,他遂即一五一十,把当年与“五魁首”之一段结仇经过娓娓道出!
在他痛诉此一段经过时,当真是一字一泪,而主人兄妹却不置一词,静静地由头至尾听完究竟!
雪山鹤在听完经过之后,霍地站起身来道:
“照你这么说,这五魁首实在是禽兽不如的一群东西,你稍待一下,我这就去为你把沈老头擒来,任凭你处置他吧!”
岳怀冰叹道:“雪鹤兄万万不可!”
雪山鹤一怔道:“为什么?”
岳怀冰紧紧咬着牙道:“沈海月武功显高出小弟甚多,但小弟却不愿假手于人,鹤兄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雪山少女听到这里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一只黑白分明的美目,分别向岳怀冰与雪山鹤注视着。
岳怀冰又叹息了一声,道:“况且沈海月今天已在雪姑娘手上吃了大亏,料必已有了准备!要找他只怕也不容易!”
“对了。”
久未发话的雪山少女直到这时才发言笑道:“哥哥,你空自习剑多年,却还没似人家岳兄有见识。”
雪山鹤一别双眉,冷声道:“我早先只当沈海月是号人物,要知道他是这种人,哼哼……”
“所以你就错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习剑之人,有这么个杀人法吗?”
“习剑术,就是要铲除人间不平事,替天行道!”
雪山少女道:“话是不错,可是你却忘了,你和我尚未到积修外功的时候,妄自开了杀戒,后果将会如何?嗯?”
雪山鹤又是一怔道:“这个……”
他的脸一时涨得通红,低下头闷闷道:“你总是有理,我说不过你!”
雪山少女道:“再说,你应该记得爹爹临去兵解之前的那番话,目前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忘记呢!”
(泣:“兵解”一词来自道家语,意修者未能炼成正果,自行尸解,以元神再投入人世,二次修行欲成正果意。)
这番话果然有醒醐灌顶之势,雪山鹤顿时就怔住了。
雪山少女冷冷一笑道:“以今天的情形,我要杀沈海月不过是举手之劳。此人外善内诈,心术险恶,即使杀了他也不为过,只是……”
她看了岳怀冰一眼,道:“而且我也想到了岳兄的问题,他们之间既有深仇大怒,自然应该由岳兄自己了断,局外人只能从旁策助,却不便越俎代疱!”
岳怀冰道:“雪姑娘的意思正与在下是一样的!”
雪山少女接着说道:“岳兄,适才我默运空门易数,略为推算了一下岳兄你的未来祸福,得知岳兄你与我们冷魂谷的宿缘极深。”
她眼睛微微向他一瞟,脸上却带出了一些儿红霞,微微垂下头来,道:“而且……
反正迟早也是我道中人!”
她已经把持住平静情绪,继续道:
“所以我兄妹从今天起,就不把你当作外人看了!”
岳怀冰惊喜参半,无限惶恐道:“我是太……高攀了!”
雪山少女一派庄重地道:“岳兄你不要这么说,如果照先祖去时留言,要是你与我们尉迟一家的宿缘极深,只怕不是一家人呢!”
岳怀冰茫然不解!
不过,他已经越来越试图着接近与了解眼前这些所谓怪异的事情了。
“这么说,你们是姓……?”
“尉迟!”
那雪山少女脱口接下去道:“我名尉迟青幽,我哥哥——”
雪山鹤插口道:“尉迟鹏!”
岳怀冰这才知道了对方兄妹的真实姓名,抱拳道了一声:“失礼!”
尉迟青幽道:“如果岳兄不弃,以后我们就兄妹相称吧!”
尉迟鹏笑道:“岳兄你多大了?”
“二十六!”
尉迟鹏道:“二十七!”
“你是大哥!”
“那你是兄弟!”
尉迟鹏一笑道:“我妹子今年才十九岁!是小么妹儿!”
尉迟青幽翻了一下眸子,道:“哪里,该是二十岁了!还老当我那么小!”
彼此经过了这番谈话,看上去气氛是和谐多了。
尉迟鹏十分喜悦地道:“早知这样,两年以前,就该把你接到这里,也好日夕相处,你不知道,这个地方住久了该有多闷!”
岳怀冰道:“我倒觉得这里洞天福地举世难觅,大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才说到这里,只见竹帘揭处,苍须奴探首道:“岳相公该用饭了!”
岳怀冰早已腹中饥饿,一听吃饭,忍不住站了起来。
尉迟青幽见状不觉一笑,岳怀冰脸一阵红,又坐了下来。
尉迟青幽见状微笑道:“怎么你还不饿?”
岳怀冰讷讷道:“倒是有些饿了!”
“哥哥!你陪着岳哥哥去吧,他一个人大概还不好意思!”
岳怀冰还想邀尉迟青幽,尉迟鹏却道:
“我们现在不比人家,人家现在是半仙,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尉迟青幽本已整装站起,聆听后看了哥哥一眼,本是一副撒娇的样子,可是当着岳怀冰却不好发作出来。
她眼睛望向岳怀冰道:“二哥不必拘束,冷魂谷地方甚大,除了万鸟坪黑石山一带,到处尽可随便走走!小妹有事,尚要到玄冰岭去一趟,回来再见吧!”
说完素袖一展,人似出巢之燕,已掠身室外,敝室内只留下了一阵清风,人已飘然无踪!
岳怀冰怅看其背影,半天长叹了一声。
尉迟鹏道:“我妹子功力已臻极境,剑术也有了七成火候,只差着出入青冥,身剑合一这一层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