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3]
仇恨闻知乃是被魏平省暗施冷箭,连忙展开绝顶轻功,巡查附近湖边一带,此刻哪里还有人影,只听得湖中一阵狂笑,由近而远,消逝得无声无息。
众人帮着魏苇葬了百毒天君,并由仇恨施出铁爪神功,刻了一块墓碑,一代枭雄,就此长眠湖滨。
魏苇捶胸顿足地哭了一顿,立志要血刃叔父,为父报仇,仇恨劝她参加自己行列,一道前往九姑岭算帐,魏苇已成孑然一身,且见仇恨殷殷情深,点头应许,仇恨跑去找回长江黑鳗杜保父子,共同商议如何渡湖之事。
经过一番议论,结果还是撇弃了了尘师太绕湖抄往背岭曲意见,采取了驼侠盗船渡湖之议,当下派出长江黑鳗杜保和抓鱼圣手杜全,父子两人连忙换上蛇皮衣,装束停当后,驼侠再三嘱咐切莫冒险,宁可空手而返,另图他计,但切莫打革惊蛇,以免牺牲。
长江黑鳗杜保父子连声答应,下水偷船去了。
按下杜保父子盗船不提,且说湖边四人分成两对,了尘师太与驼侠不知道是有意或是无意,两人边走边谈,走得老远去了,撇下仇恨、魏苇坐在湖边。魏苇遭受丧父之痛,低首垂胸,泪水一滴滴的打从眼中滴落胸前,脸上神情甚苦。
仇恨下时又找不到适当的安慰话语,痴呆着默默出神。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魏苇突然象是自言自语,道:
“叫我怎么办啊!”这句话也不知是她向九泉之下的亡父而发呢,还是对着身旁呆如木偶的仇恨而言。
两人本来坐得相距不到一尺,仇恨骤听她说出这么一句话,伸手往她腰际一拦,取出一条绢帕,轻轻地替她擦去脸上泪痕,鼓起勇气道:“苇妹……”话刚出口,突又感到十分难为情,偷偷瞟目打量魏苇时,只见她目蕴泪光,仰着头深注自己,眼光中似乎含有无限期盼之情,宛如一只迷途羔羊,骤然回到母羊怀中的情景,不禁心头一阵酸楚,黯然一笑,又道:“苇妹,天涯海角我都伴你同行……”
魏苇本来是个傲骨骄气的女子,可是听了这话,自也再难矜持,两只清澈如水的大眼,满含泪光,脸上神情凄婉,泪痕犹新,也是黯然一笑,道:“仇哥哥,我会永远听你的话……”
话说到此,只觉一阵娇羞蒙上心头,连忙又把头低下,紧紧靠在仇恨那宽阔的胸前,再也说不出话。
柔风拂面,水声潺潺,无限的缠绵,万千的欢欣,两人陶醉在那绵绵流情的爱河,忘去世上的烦恼,也忘去秋寒的袭人。
过了总有顿饭工夫,正当仇恨心旌摇曳之时,突闻身后一声长叹,接道:“看来她比苹儿有福?”
这句话宛如冷水浇头,仇恨心中一凉,接着脸上一热,急松双臂,放开魏苇,回头看时,了尘师太与驼侠已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仇恨,魏苇正感羞愧难当之时,湖中已传来摇橹之声。
定睛看时,长江黑鳗杜保父子已合摇一船到来。船虽不大,但足可容纳四五人之多。众人上了小船,抓鱼圣手杜全掌舵,杜保仍游入水中,在水中推船前进,大家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在那晚风之中,船行约有半个时辰,黑暗中只见一片高逾人头的芦苇,显然湖岸已近小船杂在芦苇中徐徐前进,发出阵阵“沙沙”之声,然而风吹芦苇“哗哗”作响,掩过了船擦芦苇之声。
片刻到达溉岸,留下杜保父子看守船只,四人弃舟登陆。
众人打量当前趋势,只见数百丈的悬崖峭壁,向两边伸延开展,当中仅狭长山道,是往九姑岭必经之路。狭谷形势,甚为凶险,两边绝壁如削,光滑如镜。一眼即可看出,那条狭长山道,设若两侧绝壁上有人埋伏暗袭,真是难以逃避,驼侠沉思一番后,叮嘱各人务必贴壁而行,切莫行走当中,如此驼侠领前,仇恨与魏苇断后,一行四人沿着山道行去,数十丈后,山道愈深愈窄,而且迂回曲折,不知究竟有多深多远,渐渐愈走愈高,形势也愈发地险恶,走出谷口,下面虽是万佩绝壑,幸而尚未遭受敌人袭击。
足足走了数刻工夫,才走出险境而进入平坦之地,眼前只见一峰高插入云,峰顶隐约有灯光外泄。
四人刚刚走到峰下,往上走了几步,魏苇一个不小心,踢落一块碎石,“骨碌碌”地发出一阵响声,似是惊动峰腰之人,突然连看几声呼喝,万箭有如飞蝗似地射到,四人俱是一流好手,各自连忙挥动所带兵器,一面挥动保住身体,脚下却直不停留的在那箭出如雨中往上窜去。
几阵箭如何能挡得住四人身势,片刻工夫,已然窜上峰顶的那灯光外泄之处。
四个人上得峰顶,刚刚稳住身形,倏闻“当”的一声锣响,数十支松脂火把同时点燃起,照得周围数十丈的峰顶有如白昼。
光亮中但见魏平省,飞天双环李庆和一不知姓名的清癯老者一字排开站着,似是早已测知有人前来寻仇般的在此等待。
魏苇一眼瞥及魏平省参在其中,真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抖手中长剑,闷声不响就往魏平省扑去。
驼侠见着飞天双环李庆,打了声哈哈,道:“昨天你夸说双环厉害,今天特地前来领教?”言罢,一挥手中青光闪闪的铁旱烟杆,就与飞天双环李庆斗了起来。
那个清癯老头眼看四人分成两对厮杀,背着双手,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观战。仇恨仔细打量,那老头灰白头发,打成了髻,一身装束似道非道,背上斜插一把二尺来长的短剑,两眼炯炯有神中带有一丝邪气,一看就知道这人武功甚高,但来路不正,可是人家并无参战之意,自己也不好贸然上前纠缠,只好挨着了尘师太,在一旁看义父和魏苇对敌。
飞天双环的两手功夫,仇恨早已领教,心想义父定然取胜。因之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却暗中聚神注意魏苇和她叔父那对。打算万一魏苇有险,准备出手相救,正当地凝神注视之时,蓦地,“呼”的一声,一团黑黝黝的东西,打从那清癯老头那面掷来,仇恨闻声惊醒,手一扬,接个正着,五指一捏之下,发觉手中之物不似暗器,而且来势不疾,不象出自暗算,连忙打开观看,只见一块黑巾中包有一条丝质薄绢,绢上分明留有恩师紫阳真人笔迹,上面写着“要问血海仇,找那杨月东”十个字,旁边又有一行血书“仇人当面”四字,似象出自一个女子手笔。
仇恨见严恩师遗墨,心中突然一阵悲伤,自地想到那四个血字,旋即将那丝绢往胸中一揣,一个纵跃,赶到那清癯,老头面前,抱剑一揖,道:“请问老前辈上姓尊称,可是九姑岭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