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9]
阿大望了其余兄弟一眼,彷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们已经决定不再回主人那里,塞外方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要走之前,谨告诉公子一件事,主人在寻找一间秘室,听说需要以圆环来开启。”
秦快重重抱拳道谢,又取出二颗自王大秃及张小秃身上抢来的珠玉,道:“此隔贤昆仲故乡路途遥远,这珍玉卖与珠宝行可得一千五百两白银,算是在下报答贤昆仲指引迷津的回报,请收下,否则在下将于心难安。”
阿大收了珠玉,道谢一声,带着弟兄回转那令他们魂牵梦萦的故乡——蒙古。
秦快有些惋惜望着他们高大的背影消失,忖道:“吉塞尔这下等于折了翅膀,真是自作自受。”
希望这五位鲁直的兄弟能学聪明点,不要被奸诈的商人骗了,也莫忘记在下提醒过,那二颗珠玉值得上一千五百两,当旅费是足足有余了。
转身待走进阁楼,秦快下意识抬头就着目光看一眼门上的题字,见横区题着的字,秦快差点脚步不稳,原来这座阁楼名曰“栖凤楼”!
“栖凤楼,毒凤凰,栖凤楼,毒凤凰……”
秦快喃喃念了一次又一次,心痛如绞,自语道:“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万一她真是……,俺该怎么办?她会这么无耻?”
“洗涤山庄的溃灭,乔家……不,骆家兄弟沦为孤儿,全庄百多条生命之死全是她所造成,天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女人,而且她可能是……”
“这件事倘使传出江湖,爹与堂伯颜面何存,俺又将如何自处?”
秦快抱着头,脑子一片混乱,坐在“栖凤楼”下的台阶寻思对策。
这时,杂沓的脚步声混杂着争吵声由远而近传来——
“我决意将那小子撕成一条条的肉条,下油锅炸得酥脆,拿到街上叫卖。”
秦快听出是酒鬼的大嗓门,不禁诧异。
“你好不嘿心,自己不敢吃人肉,居然想害别人。”
这次王大秃粗俗的嗓音,秦快更感奇怪,这些日子,他甚少与他们打交道,没想到他们居然酒鬼混在一起。
“谁说我不敢吃,老子还想喝他的血,啃他的骨,才足以泄恨,真他娘的恨死人。”
“老子看得出你很贪吃,那‘秦快酥肉条’正好给你下酒,不过,他那里得罪你?”
“光今晚的事还不够么?”
“老子不是说过,绝不会是他。”
“你跟他老交情了,自然替他说话,这叫他娘的胳臂往外弯,有名曰:吃里扒外!”
“喝!老子吃了你什么,你们跟老子又有什么狗屁关系?要不是看在小陆份上,老子就给你一顿好揍,要不是还有一点正义心,老子管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乌歪事?!”
“又是谁强拉你来凑一脚?鸡婆!”
“呼,气死老子,好心没好报,要不是老子三人相救,那小子和那小妞早被劫走,你还敢喘什么大气?不早急得像疯狗一样去撞墙?”
“你们救了二公子与小姐,老子感激不尽,但你却不该为那臭小子说话,令老子怀疑你们是否事先串通好表演那一幕?”
王大秃气得直喘大气,勃然大怒道:“你他奶奶的不明是非,黑白不分,老子劫那二个双胞胎有什么好处?你们又有什么值得老子图谋?早劝小陆不要回来管这件歪事,经过十多年的风霜,人心早变了,不仅不张臂欢迎,还疑神疑鬼以为老子们给对方收买,真他娘的,老子若把刚才的话转告小陆,他不恨死才怪!”
有点失悔的红了脸,酒鬼又不甘认错似的强辩道:“你们既然决意和我们同伙,就不该替那小子申辩。”
“你简直给猪油蒙了心,蠢得不像话,一点大脑也没有,装的全是豆腐稻草渣,难怪小陆遗憾你看出阴谋却无法劝得庄主清醒。”
关于这事可说是酒鬼毕生的恨事,闻言恨声道:“陆大头是庄主的左护法,比我地位高,听得我的规劝,为何也同其他人一样闷不作声?”
“只因你发现的太早了。”
“太早?”
“没错,这事小陆大致跟哥俩提过,也分析过当时情形,当你提出你的疑点时,正是庄主和毒凤凰打得火热的时侯,热恋中的男女谁容得下有人批评心爱的人,这是你第一个缺失,第二,你说她有阴谋,无凭无据叫谁相信?第三,你走后并没有被灭口,这就证明她是清白的,不怕你的诬陷,也是她最厉害的一招。”
酒鬼像哑了口,良久才挣扎道:“就算当时老子发现得太早,庄里有左右护法及七大高手听闻我说的,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警戒之心?不曾暗中调查真相?”
“当时他们或有怀疑之心,小陆的爹也查过,无奈捉不出一点马尾,庄主又成天和她形影不离,他们下意识认为有庄主亲自监视没问题,谁知道庄主也是个草包……”
酒鬼截口怒喝道:“不许你污蔑庄主,只能说那女人太会做戏。”
“好个奴才!”王大秃嘿了一声,道。
“庄主是我最敬重的人。”酒鬼变了变脸色道。
“人家却不懂得慧眼识英雄。”
“没关系,还有大公子、二公子及小姐来重整山庄。”
“谈何容易,想保住小命都难。”
“你是说镇上那一幕?”
“可不是?老子看那二个双胞娃娃也算得上一流高手,无奈人家却更上层楼。”
“姓秦的那小子怎可能在五十招内收拾下二公子及小姐?尤其他二人心意相通,练的武功互辅互成,可说已难寻出破绽,姓秦的有这么厉害么?”
“老子早告诉你,绝不是那秦小子。”
“你又如何知道?”
“你道老子是如何救下你的宝贝公子和小姐?当然是大打出手,这一打就不对了,他的武功跟秦小子差异很大,老子绝不会弄错,而且那冒牌货没用兵器,只因秦小子的怪异兵刃难做假,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绝对使不称手。”
“这……这……”
“别再这了,你家小姐不也说不是他么,因为那假冒的身上有脂粉味,姓秦的那小子的尊容能涂脂抹粉么?就你这冒失鬼认定秦小子会躲在山庄视机行动,非出来揪他回去领罪不可,害老子被小陆逼着非保护你不可。”
“你既然认为姓秦的是好人,何以还要保护我?”
“哼,小陆担心你老毛病不改,一张大嘴又乱叫,姓秦的修养没老子好,说不得会赏你十七八个耳光子……”
王大秃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他突然看见秦快坐在“楼凤楼”的台阶上,半开半合的眼睛正盯着他,似乎在请教王大秃:“背后骂人,也不怕突然撞见鬼?”
王大秃的神情倒有点像遇到鬼的模样,就是酒鬼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找到秦快,怔了怔,陡地一把将秦快拉起来,捉住他农领,气势汹汹道:“说,小子,自你离开老子到现在,一直躲在那里?”
拨开酒鬼无礼的手,秦快又坐回台阶,无精打采道:“有事么?”
“刚才老子和秃头所说的,你都听见了?”
秦快以眼的余光瞟了酒鬼的大嘴一眼,那用意很明显的告诉人家:“以你老兄这副嗓门,在下塞住耳朵一样听得见。”
酒鬼对自己的大喉咙深具信心,又叫道:“那你还装疯卖傻,不懂老子问的话?”
秦快无奈的望酒鬼一眼,有气无力的伸出一根指头朝地下一指,意思是:“这里!”
酒鬼懂得他的意思,却狐疑道:“你没有到镇上去?”
秦快慢吞吞的一摇头。
酒鬼可火了,那副模样简直要吃人,怒鸣连连:“你不打算上镇,为什么还告诉小姐将住在‘平安客栈’,居心何在?”
秦快的心情可说恶劣之极,听了王大秃和酒鬼一番谈论,心头更是凉了半截,尤其那一句“热恋中的男女”更令他心灰意懒,恨不得一头撞死,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好好想一想,对酒鬼问话根本懒得理睬。
酒鬼正待再捉起秦快,给王大秃拦住,酒鬼怒道:“你还帮他?他不解释个清楚,老子绝不放过他。”
“你能不能冷静点?”
“老子都快气疯了,非把他捉来做‘秦快酥肉条’不可……”
“你给老子住嘴!”王大秃大喝一声,冷道:“你遇事无法沉着,急躁、不讲理、无理智,你只是在为你大公子惹麻烦,半点用处也无,只仗着是庄主当时的旧人,才受到礼遇,你知不知道?”
酒鬼被骂得张口结舌,怪声道:“你说老子半点用处也无?”
“如果你再不学着冷静点的话。”
酒鬼恨得吡牙裂嘴,好一张血盆大口,一字字道:“这小子那点奸?你老是帮他说话。”
“老子是实话实说。”
“什么实话?”
王大秃没有好气的瞪了酒鬼一眼,道:“睁亮你的猪泡眼,仔细打量这小子,应该看得出他如今是什么话都懒得说,也许身体不舒服,或心情不好。”
酒鬼顿悟,他是明白内情的,奸笑道:“老子知道他是心理不舒服,只因他尚弄不清自己是谁生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嘿嘿,就不知他有何想法?”
王大秃听得一头雾水,酒鬼本想将秦快与毒凤凰的关系说出,但想及乔鹰嘱咐不许信口开河,遂又忍住,只是非常不屑的重哼一声。
秦快仿佛被重锤一记,却又必须装作不知自己和毒凤凰的关系,因为他是偷听来的。
深深吸口气,秦快尽量让自己的声调同平常一样,虽然他内心快痛哭失声,道:“对于老兄喜欢唱独脚戏的毛病,在下觉得无奈,却不知老兄寻在下有何指教?”
酒鬼大刺刺道:“老子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