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独眼童盗宝 [3]
戈占山忽地低声道:
“老大,把人拉出屋外,咱们用手段。”
丁云昌道:
“什么手段,你快说。”
“石头蛋煮稀饭——软硬兼施(食)。”
“好,那就一户一户地去抓人吧。”
徐大山一声雷吼:
“把所有的人全数抓出来。”
戈占山手指二门,道:
“这家店家一共四个人,全抓出去。”
有十个胡子守人质,二十多人去搜屋。
他们不搜财物,他们只抓人。
花井小镇上的人一共只有一百多,尽数集中在镇头的小土场子上。
有老的,老的柱杖喘气。
有小的,小的抱在女人的怀里。
怪了,就是不见有哭叫,只因为关外的胡子最凶残,一个个杀人不眨眼。
此刻。
丁云昌跳在土场子边的一个土台子上。
土台子两边拴了几十匹大马,那是胡子骑来的。
丁云昌砍刀搁在肩头上,左手五指用力地搔着两寸多长的胡碴子,一双铜铃眼直逼台下惊慌的人群。
那些守在外围的胡子们,一个个眦牙咧嘴直冷哼,光等着杀人了。
如果丁云昌下命令,他们就出刀。
一旦出刀,大人小娃都挨刀。
那年头,关外胡子们常干杀绝勾当,洗劫屯子或寨子,那是常有的事情。
“搜。”
丁云昌一声吼,土场子上先动手,有个老汉柱杖走出来,老人面对土台子:
“爷们不知道搜什么呀?”
丁云昌嘿嘿冷笑,道:
“老子身上有个小袋子,娘的,一顿饭未吃完,小袋子不见了。”
“小袋子?”
“你老知道小袋子里装的是啥呀?”
“那必然装的是银子了。”
“银子?哈……”
老人不笑,老人冷冷地道:
“老汉今年七十五,胡子打劫我见的多了,你们又何必转弯抹角地说是丢了东西呀,直接去每户搜刮就行了,咱们还能怎样。”
丁云昌一个蹦跳,他跳到了那老人的面前,砍刀仍然搁在肩头上,冷冷道:
“老头儿,你把我丁云昌看成了小鼻子小眼了,妈巴子的,这个小镇算个鸟啊,值得老子来讹诈。”
“你……你就是传言中的‘白山黑水一老虎’的丁……云昌?”
“嘿,他妈的,果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呀,哈……”
老人摇摇头,道:
“我老人家保证,你搜不出什么来的。”
“是吗?”
“不错,因为咱们花井小镇上没有那么大胆的人,敢去摸虎头。”
“老头儿,我有办法叫偷的人把我的小袋交出来了。”
老人一呆,丁云昌又道:
“老头儿,这小镇上可有个独眼小子?”
老人家立刻有反应,他老人家的反应是直摇头。
丁云昌大怒:
“想包庇?”
老人听了吃一惊,忙摇头不迭,道:
“不,不,不,咱们这小镇也不大,镇上住了什么人,我是—清二楚都认识,不曾有个独眼少年人,绝对没有这个人。”
“真的没有?”
“若有,你砍了我的头。”
丁云昌一听呆了一下,他对身边的戈占山道:
“那小子他明明是个脏兮兮的独目少年人,怎么他说这儿没有这个人?”
戈占山双目一厉,道:
“且等搜屋的回来报了。”
徐大山忽然高声对土场子上一百多男女老少大声叫:
“你们谁说出那个独眼少年人呆在什么地方,咱们绝不为难你们,带了吃喝就走人,如果你们不说出那小子藏在什么地方,我说爷们啊,休怪咱们要杀了。”
他这么一吼之下,土场上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哑口无言直眨眼。
这花井小镇也不大,很快地那二十多搜查的大汉们拎着砍刀回来了。
有三个大汉奔到了土台子前面。
三个人不开口,三个人都冲着丁云昌直摇头。
摇头表示没有找到那个少年独眼人。
丁云昌看得直瞪眼。
他在一瞬之间,对奔回来的大汉们再追问:
“没找到?”
有个怒汉大声,道:
“他奶奶的,我看着他挑了牛肉热腾腾,挑的烧饼香呼呼走进门,一下子不见了,可不正是‘歪嘴的屁眼——邪门’得紧呀。”
丁云昌忽地高声厉吼:
“兄弟们,日落之前再找不到那小子,咱们开始砍人,每半个时辰砍一个,直到那小子出面方才罢手。”
他这手一宣布,土场子上所有的人面色大变。
有几个女子开始哭起来了。
女人哭,娃儿便也跟着哭,土场子上刹那之间愁云惨雾地一片哀叫声。
那老人忙走上前,道:
“丁云昌,这不公平吧。”
丁云昌大怒:
“公平?咱们爷们讲的什么公平,公平就不出来拉人马打家劫舍了。”
“可是咱们这儿……没这个人呀。”
“你老人家是不是想当烈士?行,丁大爷就先拿你开刀,你不会反对吧。”
忽地出来两个男女握紧了老人叫起来:
“爹,少说两句吧,你……”
此刻,天空中的阳光往山头上落,土场子上的人们每一个也在心中祈求着。
祈求着太阳别下山。
太阳怎么会停下来。
当太阳像个火盆似的搁在山头上的时候,丁云昌厉声狂吼道:
“先拿那个老东西开刀。”
立刻之间冲上去四个大汉,他们架起了那个年已七十五高龄的老人拖到了丁云昌三人站的土台子前面。
丁云昌再吼:
“丁大爷是说话算数的,咱们也守信用,说是半个时辰杀一人,绝不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