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0]
高战道:“他必是毒君金一鹏。”
辛捷一惊,道:“怎会是他?分明是个和尚!”
高战道:“我记得勾漏二怪取得枯木神功秘发的时候,曾担心二怪神功练就,会乱杀无辜,金前辈当时夸口说过不妨。方才二怪一听和尚提到书本,便口口声声叫那和尚是下毒的人,至今想起来,莫非金前辈早在枯木神功上下了暗毒,二怪事后发觉,才会恨他人骨。”
辛捷听他说得有理,不禁也叹道:“可惜毒君一世英雄,晚年之际,竟会出家当了和尚。”
高战道:“他人本有些疯癫,对世情恨多于爱,方才他来时吟的词句,记得从前对我提过,唉!方才怎会一时记不起来。”
辛捷轻叹一声,默默向马儿行去.神色一片黯然。
高战低问道:“辛叔叔,咱们去大戢岛吗?”
辛捷摇摇头,道:“不!先去山海关,叔叔还有约会未了呢。”
言下神情,竟比出关时还要凄惶了许多……。
两骑马缓缓踏过旷野,雪地上又添了两行蹄印,虽是来时的旧路,但谁知坎坷途中何处才是终点……?
风雪都停了,城楼上响起了三更!
一片乌云驰过,云层下闪露出一轮皓洁的明月。
皓月是圣洁的象微,因为它柔合而均匀,光而不耀,盈而不溢,永远那么公平无偏的照着大厦高楼,也照着简陋的茅屋。
但天下的事,却永远不是十全十美的,皓月的光辉虽没有偏袒,但欢乐的人见它欣庆,忧愁的人见它,却凭添几许感伤。
今夜——山海关上皓月当空,映着地上积雪,大自然将这丑恶的世界,装扮得粉搓锦团,一片洁白无瑕。
三更刚过,城头上陡然出现一条人影。
这人穿着一件黑色夜行衣靠,扎束得十分俐落,腰间围着一条闪闪发亮的软剑,轻登巧纵,越出了城楼。
他身轻似燕从城上飘下来,迅速地绕着城边,伏腰飞驰。
今夜的月色好像跟他过不去,黑衣映着白色,反倒十二分显目,因此他不得不紧贴墙角,尽量让城墙的阴影,掩蔽他暴露的身形。
不片刻,到了一片旷野。
夜行人拢目张望一阵,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低声自语道:“咦!怎么还没有来?今儿不正是十五月圆之夜吗?”
他不禁仰头再看看那挂在天空的月亮,一些也不错,月儿圆得像一只大磁盘,可不正是十五!
夜行人轻吐了一口气,屈一腿跪在地上,喃喃祝寿道:“爹!
你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孩儿今夜果能杀了辛捷,替你老人家报仇雪恨。”
事也奇怪,他这里祝祷才毕,耳中忽听得一阵得得蹄声,遥遥而来。
夜行人急忙旋身贴着城壁,纵目望去,果见一骑健马,顺着城垣缓缓行来,马上坐着一个人,面孔虽然背着月光看不清晰,但那人穿一件蓝色长襟,颈上正围着一条白色丝带,远远望去,十二分醒目。
夜行人的一颗心,紧张得险些要从口腔里迸出来,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他私心忖道:“辛捷是成名大侠,武功自是十分了得,除了暗袭之外,我怎是他的敌手呢?爹!你一定要保佑孩儿一举得手,将这仇人毙在剑下!”
那骑马行得极缓,竟似深夜中散步按銮而行,慢慢地,从十余丈外行过来,九丈,八丈,六丈……逐渐到了近处,马上骑士,凑巧扭头左望,两眼凝注着旷野,竟将侧背向着城垣。
夜行人心里暗喜,这真是天赐的下手良机,再不下手,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探手一按腰际,“铿”然轻响,软剑已到了手中。这一声轻响,居然未将那马上骑士惊觉,只见他仍然注目眺望左方,竟似悠然自得……
那夜行人手上满是冷汗,轻轻一抖软剑,“嗡”地一声,抖得笔直……
这时候马儿已到了四五丈左右,夜行人只怕剑上光芒被他发觉,一手执剑隐在身后,背心紧紧贴着城墙,张大了嘴,默默地算计着……
三丈,两丈,一丈……
蓦然间,他腰间一挺,顿脚腾身拔起,人在空中,一翻肘腕,剑影陡然映现,同时厉声大喝道:“姓辛的,还我爹爹的命来……”
他喝声才出,不待那马上骑士回头,长剑疾闪,电掣般向那人后背心刺了过去……
那夜行人觑得亲切,突起发难,飞腾跃扑而上,长剑疾闪,对准辛捷背心便利。
堪堪剑尖已到辛捷背心,陡地,城墙上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住手!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