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阴阳罡力 [7]
那少年形似叫化,年约十五六岁,满脸涂着污泥,却仍掩不住面目清秀,他右臂已然受伤,破袖上血痕斑斑。
右手舞起一条软鞭,盘绕全身,攻多守少,双目中怒气腾腾,出手全是拼命招数,似存着与敌俱亡的决心。
围攻的四条大汉,功力均高,打得甚是轻松,两刀、一笔、一剑,四件利器,配合得极其熟练。
四人占住四方,此进彼退,身形快捷,招数狠辣,却不与少年硬拼,一沾即走,口中还不断地说风凉话,叫少年弃鞭投降。
那旁边老者负手背向李玉琪而立,看不清面貌,双手掌心,隐泛乌黑,月光下甚是怕人,似练有阴毒掌功。
李玉琪暗想:“不知他们有何过节?四人围攻一个少年,但似此行径,不论是非,已失江湖风度,自己既来,焉能见危不救?”
想罢悄悄下树,缓步踱出,低喝道:“住手!”
这一喝,声音虽低,在场六人,不但听得清情楚楚,并还震耳作响,猛然吃惊,打斗的五人,纷纷停手跃开。
十二道眼神纷纷投注到李玉琪身上,齐觉眼前一亮,脸上显出惊诧的神色,呆呆的一时不知所措。
李玉琪偏是神色自若,看似缓步而行,实际上速度快得出奇,眨眼间已达场中站定,先对少年微微一笑,回声对一排五人拱手为礼,朗声开言道:“在下李玉琪,偶过此间,见诸位高人各以性命相搏,甚觉不值,故而废话劝止,以在下之意,各位如无什么深仇大恨,可否请看在下薄面,就此罢手?古语云‘怨家宜解不宜结’,各位若能不为己甚,在下自是感激不尽!”
这番话,李玉琪自以为面面俱到,哪知别人听来,却是好笑得很,因为他是初入江湖,根本算不上一号人物,三言两语,哪能排解纷难,何况那老者凶名久着,一生狂傲,从未服人。
刚才虽被他一声低喝,吓了一跳,以为来了什么高人横加插手,闪目一看,来的却是个不知死活的俊秀文弱书生。
虽然来得突然,步若行云流水,无奈他生得弱不禁风,毫无练武人的特征哪能将他放在眼里。
故而老者闻言立即暴怒,嗤嗤冷笑,口带南方音道:“无知娃娃,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巫山老怪太爷是哪一号人物,竟敢横加干涉太爷的私事,大概是活腻了,如不痛加教训,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呢!”
说罢,叫了一声,声似响雷,对一旁正在出神的四人道:“还不上去将这小子一齐拿下,真要我老人家自己动手不成?!”
四条大汉,齐齐一声暴喝,便欲上前,却又听那形似叫化的少年喝道:“住手!”
原来李玉琪身后那一少年,瞥见李玉琪文质彬彬,俊透飘逸,早已心生爱怜,只当他不明利害,基于一时义愤,发了书呆子脾气,忽然出来劝袈。
他可知道,那巫山老怪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心中不愿李玉琪为已凭白无故枉送性命。
故而一见老怪说毕,面露煞气,目闪凶光,指挥手下动手,明知自己不敌,仍然飞步抢站李玉琪前面,指着老怪,语带童音道:“巫山老怪,你别不要脸,有本事你们五人冲着我来好了,何必找李公子麻烦呢,小爷虽然已家破人亡,技不如人,却非贪生怕死之辈,你们一齐下来吧!”
说毕,一甩手中软鞭,双目放光,威风抖擞,令人见着,自有一番凛然不可侵犯之概,群贼气势为之一凛,缓了一缓。
李玉琪虽不明白双方结仇的经过,一看这般情形,就知道巫山老怪一行不是好人。
自己好意劝解,不听也罢,何必恶言相向,再看那少年。身处危境,仍能大义不屈,不愿连累自己。
更不由心生好感立意助他一臂之力,退此强敌,与他交个朋友,故等少年话音一落,即也上前一步,站在少年左旁,对巫山老怪微微冷笑道:“你这人怎如此凶恶无礼?在下好意相劝,何必恶言恶语,招人讨厌,既然如此,多说也无甚益处,连你在内,一齐上来,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
巫山老怪狂傲一生,无人敢对他正眼相看,哪受得了这番轻视,一闻此言,早已气炸,立时大发凶性,一声厉吼,暴喝道:“臭小子大言不惭,纳命来吧!”
语音未落,双掌一式“横扫千军”劈空打出,二丈以内,立即卷起一股腥臭劲风,强烈无比,向李玉琪和那少年立足处打去。
那少年见老怪含恨使出“五毒掌”大惊失色,知道这“五毒掌”奇毒无比,人被掌风扫中,不用打实,毒气便自侵入,如不服其本门特制解药,一个对时之内,人便全身溃腐而死,端的歹毒异常。
刚才自己祖母,那么高功力,不出三招,便惨死在老怪的手上,自己如何能敌?一声惊叫,尚未出口,那李玉琪也已含愤出手。
只见他右手微扬,迎着巫山老怪掌风,轻轻一推,异香过处,一声凄厉惨叫,老怪掌风全被迫回,全身向后面倒飞出来,“叭”的一声,撞在四五丈外一株高大的松树上。
只撞得那树叶乱颤,宿鸟惊飞,人却萎缩地上,一动不动。
老怪手下四人与那少年,全都惊呆在当地,怔怔地出神,几乎都怀疑自己是在梦中,直到李玉琪再次开口说话才惊醒过来。
原来,李玉琪刚才见巫山老怪,劈空打来一阵腥臭掌风,心中不由愠怒,出手一式“降魔掌”中绝学“平地涌莲”,打出一股无形无声但却有香味的掌风,只用了三成真力,便将巫山老怪的十成劲道扫散震回,巫山老怪功力再高再强,也受不住这三成劲力的撞击。
因此双腕立时折断,全身如遭千斤铁锤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若非被松树阻住,飞得还要远些。
但这一来,前击后撞,劲力更重,故此只见了他跌在地上,一动不动,竟自七窍流血而亡。
李玉琪自己也未想到,劲力竟这么高,出手一招即将老怪击毙,心中也是一悔,半响方拱手道:
“在下一时失手,将贵头领击死,内心十分不安,你等赶快将他尸首搬回去吧!”
众人闻言清醒,不由又是一怔,四人跑过去一看,那老怪可不早已气绝多时,四人哪敢再留,悄没声息地抬着老怪的尸体,向林中逃去。
李玉琪木立片刻,微微一叹,转头瞥见,那一少年正望着他出神,满脸泥污,口后徽张,神态甚是可笑,李玉琪不禁灿然一笑,伸手握住少年的左臂道:“小兄弟,你的伤我替你扎一下吧,告诉我你姓什么?怎么会与老怪打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