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结连环套 - [司马轩]

第 三 章 盖雪望月 [1]

一个时辰之后,苏玉玑周身奇经八脉,全被打通,他本人也渐能心领神会,自行以神导气,穿穴过关。

  而李玉琪却是鬓角渐湿,鼻尖冒汗了。

  要知这通穴穿脉之法,极易消耗行功人的精力,真气,功力稍差,根本不敢尝试,李玉琪功力虽已深不可测,所练“两仪降魔神功”真气,能在任何情况下,生生不息,但此时也因消耗过多,微微现出起汗来。

  虽则如此,李玉琪并未停止休息,仍然助其行功不辍,又过一个时辰,连转两大周天。

  苏玉玑体内真气已然凝固,而达驾驭自如,返虚生明,得于自在之时,方才悄悄将手移开,躺在苏玉玑身后休息。

  此时苏玉玑,行动自如,与两个时辰以前,已然大不相同,不但体内气机活泼,坎离互济,葆真归元,血脉早通无阻,外表观之宝光外宣,气朗神清,另有一股潇洒自如之象。

  又过了一刻,苏玉玑自行运功一转,徐徐下丹,一睁凤目,便自觉出,较前似有一大进步,周身更是舒泰异常。

  虽连坐三个时辰,不但不觉丝毫疲倦,精力似乎更加充沛,心中那股子欣喜,就别提有多大了。

  正想嚷着要玉哥哥教授鞭法,突然身后异香甚浓,心中奇怪此香的来处,回头一瞧,李玉琪满脸汗水,正在闭目养神。

  苏玉玑知道玉哥哥为自己累得满头满脸是汗,心中又痛惜地“哎”了一声,掏出手帕,俯下身躯一边为他揩汗,一边道:“早知会把你累成这个样子,我真不让你为我通穴呢,你……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李玉琪睁眼笑道:“我能为你流点汗还不是应该的吗?你又何必客气呢!你也躺下睡一会吧!”

  说着用手一拉,苏玉玑身不由主,倒在他的身畔,心中虽然一百个不愿意,脸却不由得泛起羞怯,幸亏李玉琪脸向上卧,未看见他那付窘态,否则这位玑弟,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了。

  李玉琪等他卧倒,半天不见他说话,心中奇怪,侧身一翻,曲肱为枕,与他对面而卧,两人相距不满一尺。

  苏玉玑只觉得他身上那股香气,冲鼻而入,格外醉人,禁不住阵阵心跳,周身发烧,深深沉醉起来。

  他怕遇着李玉琪那双清澈而动人肺腑的目光,装作休息,将凤目紧紧闭上,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有无数的念头,在纠缠分扰,缠得好紧,扰得神乱,他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

  他只好紧紧地闭起朱唇,以防万一跳出腔外。

  李玉琪功力虽高,却不曾达到“他心通”的地步。

  否则,他一定会知道玑弟的心事,而那时,他可能也就不会如此毫无顾忌,毫不动心地与他对面而卧了。

  不过,但凭那天眼通神力,他已经看出苏玉玑脸上表情的变化,凭那天耳通神力,更早已听出他心头的狂跳与不宁,因此,他诧异惊奇地问道:“玑弟,你怎么啦?心跳得这么快,脸又这么红,该不会是生病吧?来,让我摸摸看!”

  这一问不打紧,苏玉玑吓得自床上一跃而起,反身纵落地上,好像主怕玉哥哥摸他似的,边走边吱晤地说:“没什么,我大概是累了,有话明天再谈……玉哥哥,明天见,你也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一下吧!”

  说着,不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反手带好房门,留下李玉琪一人,独自猜疑玑弟弟慌张的原因,想了半天,也想不透个中道理。

  苏玉玑回到自己房中,翻来覆去不能成眠,手中紧握着那方沾满李玉琪汗水而带异香的手帕出神,不时地还放在唇边、腮上,或盖在鼻端唤着,这到底是何缘故呢?是在猜测这异香的来历吗?

  隔壁李玉琪静卧榻上,也因有那么多紊乱思想,一时也睡不着觉,遂运起一半阴神,加紧运功,以补消耗。

  此时外视阳神,格外灵敏,只要他有意察听,方圆十几里的声音,都可以清楚地听到。

  但即使无意察听,隔壁房中的一切声响,也自然入耳清晰,因此他察觉到苏玉玑辗转反侧,与急促的呼吸声。

  不禁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轻声而奇怪地问:“玑弟,你怎的还未睡着?有什么事吗?”

  苏玉玑卧在自己房中,闭目乱想,蓦地听到李玉琪细如蚊鸣一般的语音在耳边响起。

  以为他已来到床边,不禁惊得用双手紧抓被头,眼睛瞪大,口“啐”一声说:“玉哥哥……你……”

  下文尚未出口,既已看清房内并无一人,门窗关闭,完好如初,遂又“咦”了一声,改口问道:“你在哪儿呀!”

  李玉琪看不见他那惊骇的表情,便说:“我在床上呀!”

  那声音仍然细微,有如耳语一般。

  苏玉玑下意识地看看身畔床里,又问道:“是在哪个床上,我怎的看不见呢?”

  李玉琪“嗤嗤”一笑,说:“当然是在我自己的床上喽!”

  苏玉玑这才放心,却顽皮地皱起鼻子,呶着嘴说:“好啦!好啦,你睡着吧,别管我,我真的要睡了!”

  说睡可不一定就能睡着,但他却不敢再容易翻身了,因此不一刻,到真的沉沉睡着了。

  次日整天,苏玉玑缠着“玉哥哥”教授乾坤鞭法,两人闭起房门,在那二丈见方的客房内,指手划脚。

  直到当晚薄幕时分,苏玉玑虽然勉强将四十五招鞭法记住,却是手不应心,要说用心对敌可非得十天半月的苦练不可。

  要知这乾坤鞭法,乃前古著名凶人,仗以横行的绝学,威力与神妙,自非是一般鞭法可比。

  苏玉玑虽然智慧超人一等,将全部鞭法记下,使来将只能依式学样,尚不能深切体会其精奥,更不能将精、气、神、鞭四者合而为一了。

  但是李玉琪却又不同。

  虽然他亦是仅凭记忆,并未实地练过,但由于功力深厚,臻达化境,所练降魔剑掌,都是极其深奥繁杂的绝学,加以才比天人,胸罗万有,无论何种招式兵刃,只要通了诀窍,施来自然头头是道,得心应手,宛如宿学一般。

  当晚,苏玉玑练完“天龙不动禅功”,又拉着玉哥哥,到城外僻静处,练习鞭法,直到三更将尽始返。

  第二天,店伙计将另一具马鞍送来,李玉琪决计前往金陵访找铁掌金棱上官铣的事,对玑弟弟说了。

  苏玉玑只求与“玉哥哥”永不分离,到哪儿都无所谓,当然赞同江南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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