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3]
塔壁直而滑,是回教寺院的塔,有异于中土一般,红衣人的身形却竟然那么迅速。他的双手小臂上各缚着一支铜管,才在第一层的窗外冒出来,也不见怎样作势,铜管内便射出了一支支梭子也似的暗器,那与一般的梭子不同的只是体积方面,从铜管内射出来比一般的弩箭还要强劲。
第一层的窗内藏着四个回教徒装束的汉子,两个首当其冲,一个正中眉心,一个正中咽喉。
正中眉心的那枚梭子没入大半,咽喉的那枚更就从颈穿出!
血怒激,那两个回教徒仰天倒下,红衣人一跃而入。机簧一响,又射倒一个,最后一个弯刀疾挥,从旁欺上,一刀斩向脖子。
红衣人身形一倒,一只狸猫也似凌空翻过,弯刀虽然快,追不上红衣人的身形,到他落下的时候,一条钢线已勒住了那个回教徒的脖子,一勒即松开,那个回教徒却已气绝身亡。
红衣人随即一支箭也似窜上楼梯,窜上第二层,他
的动作固然迅速,所穿的鞋子也显然构造特殊,一些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第二层的回教徒也有四个,他们实在想不到红衣人竟然会这么快,用这种方式冲上来,措手不及,一个当先挨了一枚梭子,倒仆地上。
红衣人随即翻身,凌空未落,又是两枚暗器射出,射倒了一个回教徒,另一个挥刀挡开,红衣人已一只狸猫也似窜至,一掌切断了他的咽喉。
最后的一个弯刀未斩出,暗器先射出,衣人暗器中身形腾挪,连闪八枚暗器,他闪避的动作非常奇怪,也非常敏捷,八枚暗器闪过,已到了那个回教徒身前,刀未斩到他的身上,他的肘已撞上那个回教徒的胸瞠,只撞得那个回教徒凌空飞起,穿窗疾跌了出去,一口鲜血同时喷出,在半空中飞洒。
红衣人同时身形落下,闪到了一条柱子后,一个回教徒几乎同时从上一层的楼梯冲下来,弯刀一团刀花滚动裹着身子。
红衣人静候柱后,一动也都不动。
那个回教徒滚身而起,仍然不见红衣人,不由一怔,刀花亦散,一枚梭子即时夺隙而入,射进了他的咽喉,一穿而过。红衣人紧接“鲤鱼倒穿波”,穿窗而出,一条飞鱼也似紧接从第三层的窗口窜进去。
第三层也是四个回教徒,剩下的三个已埋伏在楼梯左右,原以为红衣人会从楼梯冲上来,哪知道这一次红衣人竟然是穿窗而入,一惊回头,梭子也似的暗器已射至。
那种暗器的迅速相信已到了机簧暗器的极限,三个回教徒听得破空声响,要闪避封挡,已经来不及,他们都是宗萨巴一手训练出来,素质肯定是没有问题,经过严格的训练,身手够敏捷不在话下,却就是追不上那种暗器的速度!
破空声,暗器入体声,血溅声,惨叫声。人刀堕地声此起彼落,三个回教徒立即便变成了三具尸体。
宗萨巴听到那些声音,清楚知道手下伤亡的情形,本已苍白的一张脸更加白了,连一丝血色也消失。
“小心四面窗户,准备暗器侍候!”他挥手,身子从柱后闪出到了楼梯旁边。
那六个回教徒应声散开,四个各据一窗,还有两个居中接应,那两个都是立在贺升身旁,火狐无论从那个方向进来,要施放暗器,看见贺升,难免有所避忌,那就是无机可乘,要将暗器避开应该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这当然只是他们的意念。
他们是在第五层,火狐闯到第三层,距离他们已经很接近的了。
塔高共七层,每一层都有宗萨巴的手下,这样做,目的在扰乱敌方的注意,使之不能够肯定贺升给关在哪一层,经过连番迫问,宗萨巴已能够肯定贺升是火狐的一个得力手下,火狐若是知道贺升被抓住,一定会到来救人。
即使暂时不救人,那样东西火狐也必定会拿回去,所以他们才等在这里。
宗萨巴也是估计火狐应该依照计划到这儿拿东西,自己的计划进行得很秘密,火狐暂时应该不知道贺升已落在自己手上,除非贺升与火狐之间还有甚么联系,隐瞒着没有说出来,会使火狐立即惊觉。
贺升应该不会,甚至可以说不敢说谎,宗萨巴相信自己那一套应该非常有效,但他却也不敢轻视火狐,动员所有的属下来做这一件事,每一个可能甚至都考虑到才会有种种措施。
栖止在碑石上那只老鸦被杀,宗萨巴已经知道火狐看出是一个陷阱,也当然不会太在乎他是怎样看,只是盘算如何发挥陷阱的威力。
火狐的出现却还是在他意料之外,听到惨叫声由第一层至第二层,由第二层至第三层,他不由紧张起来。
这种速度固然是惊人,他那些手下也绝不是省油灯。
更令他意外的却是火狐跟着的行动。
火狐不是从第三层继续往上闯,不是从第四层的楼梯冲上来,也不是从窗外突然间闯进,竟然是从第五层与第六层之间的楼梯冲下。
他的身手实在太敏捷,击杀了第三层四个回教徒,随即穿窗跃出去,毫无声息的连上两层,突然从第六层的窗户窜入。
守在第六层的四个回教徒当真是想不到火狐这么快杀进来,不由都一怔,兵器暗器还都没有出手,火狐若是趁这个机会击杀他们,当真是易如反掌,他却没有这样做,而他这样闯进来的目的也不是在对付他们。
角度、速度、距离他算得非常准确,才窜入,脚尖触地,身形便飞鱼也似从楼梯跃下,目光及处,臂缚的铜普暗器连串射出,集中射向宗萨巴!
宗萨巴的反应也不算慢的了,才发觉有异,身形便转,一道寒光随即从衣袖内飞出来。
那是一柄软剑,与一般的剑并没有多大分别,他却能藏在袖内,而且能够如此迅速的施展。
他的剑迅速到几乎与目光同时到达,只可惜那些暗器在他的剑与目光到达之前,已经射到了他身上!
宗萨巴的身上立即穿了几个血洞,除了那射在骨上的,其他都射穿了他的身子,鲜血箭也似一股股激射,迅速湿透了他的衣衫,使他成了一个血人。
那刹那宗萨巴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惊惧的感觉将疼的感觉盖住。
近这十年来他几乎已完全没有受过伤,而即使受伤都是出于意外,也不会怎样严重,能够同时或者迅速的将敌人解决。
好像现在这种意外在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也所以他才能够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