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中州惨案 [1]
夜,是属于夜间活动族类的。
七月盛暑,夜雨潇潇,依然可以感觉出凉意,暑气全消。赶走了酷热。
已经下了大半天暴雨,天一黑,居然下起不常见的零罪细雨来,这是河南大平原罕见的天气。
满天阴霞,细雨罪罪,整座郑州城在沉睡中。
每一条街巷皆黑沉沉,三更时分,不再有人在外行走,寥落的几盏门灯,在微风细雨中,发出膘陇的幽光。
一个黑影,出现在南关忠孝坊的小巷中,像一个幽灵,灰黑色的夜行衣,与附近的景物混为一体,如果不移动,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这里是中州老店的侧门,这店伙们出入的小巷,天一黑便静悄悄罕见有人行走,夜行人的出现,按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前面的巷角的墙根暗影中,突然闪出另外一个黑衣人,双方一照面,相距已不足两丈了。
两人的打扮同中有异,同穿了夜行衣,同将剑系在背上,黑衣人一现身,气氛立即升至紧张爆炸边缘。
“留步,阁下。”现身的人口气有强烈的强者意味,举动也流露出霸气:“想偷偷溜进去示警或助拳,不会有好处的。”
“哦!在下并没打算偷偷溜进去。”夜行人的口气却显得轻松,但似乎信心十足:“你看,我不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沿小巷走出来的吗?”
“你是……”
“我这个人办容,最重视清势。”夜行人打断对方的迫问,有意抢先表达己见:“也可以说,我这个人从不重视虚名浮世。”
“你阁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情势不利,我不会逞英雄强往虎口里闯,我会有耐性地等候有利的情势。假使倩势对我有利,我会毫不迟疑勇往直前,刀山剑海也阻止不了我。老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阁下不像一个真正的无畏英雄。”
“好说好说。”夜行人不以为件,似乎不以不是真正的无畏英雄为耻:“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的话,英雄也不会因你的一句话而受世人褒贬,你还没有这个份量。现在,你最好把你的用意说出来,因为我一定要进去,是否有好处我从不计及,我认为今晚的情势对我有利,机会怎可轻易放过?”.
“我会有效地阻止你、杀死你。”’现身的人冷厉地逼近了两步,保持最有效攻击的最佳距离,随时皆可能发起猛烈的攻击:“亮名号吧?阁下。生有时,死有地,注定了的,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你老兄记性.很差,或者没留意我所说的话。”夜行人挖苦的口吻相当明显:“我已经说过,我这人从不重视虚名浮誉,不想留名传诸后世,没有亮名号的必要。也许你是大庙里的菩萨,我这种小鬼名号何必亮出丢人现眼?反正我死了,又不要后人立功德碑。”
“狗东西!你嘴强不了多少时候,我会要你后悔一辈子。”现身的人冒火了,开始骂人:“你说,你为何要进去?你是商老匹夫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什么商老匹夫,只知道午后不久,江湖道上号称天下四大剑客之一、玉麒麟商士杰与几位朋友,途经郑州在此投宿。在下学了几年剑,碰上了顶尖大剑客,如不亮剑向他讨教几招,怎知道所谓大剑客是不是骗来的唬人名号?所以,我来了;所以,我非进去不可!”
“混蛋!你的话鬼才相信,你分明是商者匹夫的朋友,赶来替他助拳挡灾,或者赶来送死的。”
“你这狗养的杂种/夜行人也冒火地骂人了:“像疯狗一样乱吠乱叫骂人。我不愿计较疯狗的行为,’办事要紧,失陪。”
“毙了他!”现身的人暴怒地吼叫。
口中在叫,身形却不曾有所移动,像吠声特大而不咬人的狗,在原地大叫大嚷吓人。
夜行人却反常地向上飞升,似流光,似闪电,更像用分身法,巷下虚影似乎不曾完全消失,丈余高的屋顶榴口已现身形,快得骇人听闻,即使相对而立,也难以分辨他的移动或跳跃动作。
利器破风声尖厉刺耳,霸道暗器以高速飞行的锐啸,令人闻之毛骨惊然,慑人心魄。
足有三枚以上可怕的暗器,从夜行人的身后不足两丈发射,从他留下的虚影掠过,危机间不容发。
假使他的注意力放在前面人的身上,或者飞升的速度慢了一刹那,三枚暗器必定全贯入他的背部要害。
“多臂熊东主,你大概不想保住你这间百年中州老店了,所以才冒大不短,帮助外人谋害你店中的旅客。”屋上的夜行人沉声向下叫:“尤其不可原谅的是,你一个当代暗器名家,居然无耻地躲在暗处,从背后发射暗器杀人。哼?我给你记下了?”
身后的屋脊,出现三个人影,两高一矮,发出三种令人心向下沉的奇异阴笑声。
他毫不惊慌,徐徐转身轻咳了一声。
“好浑厚的摄魂魔音。”他清了清嗓门语气强硬:“九幽三厉魄名不虚传,在下的三魂,几乎被魔音摄出泥丸官,我该是再世为人了。哼?不要试图吓阻我……”
“老身对吓阻毫无兴趣。”身材矮的人是个女的,一个老女人,语音特别尖锐刺耳:
“只夺人的命、摄人的魂,你这小辈死定了。”
“是吗?在下却是不信。”
巷子对面的屋顶上,两个黑影长身而起。
“我这旁观的江湖老花子也不信。”穿百结衣,手上有一根枣木打狗棒的花子大声叫:
“郑州城有灾祸了,中州老店也闹瘟疫啦!今晚群魔乱舞……”
中州老店有十余座客院,足有上百间上房和大统铺,每天的旅客都有四五百人,颇负盛名。
老花子嗓门大,大叫闹温疫,要是被胆小的旅客听清了,保证全店鸡飞狗定,人人都要退客房避瘟疫,那还了得?
不远处屋顶人影似电火流光,共来了三个人,远在邻屋的屋顶,便已拔刀撤剑在手,狂野地猛扑两个花子,声势极为凶猛。
老花子不能再列嚷了,向屋脊后一滑,一闪不见了,溜之大吉,大概知道来人可伯,避之为上。
两刀一剑失去目标,立即转移方向,飞越小巷上空,有如怒鹰下搏,狂野地猛扑夜行人的背影,刀风剑气极为凌厉,扑势空前猛烈。
夜行人面对九幽三厉魄,似乎不知道身后有人越巷飞搏,背部暴露在两剑一刀下,显然难逃大劫,决难及时有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