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1]
飞燕荆萍一只脚刚踏上踏蹬,本待火速上马溜走,听叫声知道走不了,收回脚说:“老前辈又有何指教,请说。”
“海宇五雄目下在何处?”
飞燕荆萍心中一动,暗说:“老不死的可恶,看来他要管海宇五雄的闲事了,我何不指引他前往黄泉坡找死?这种自命不凡自以为侠骨豪胆的老东西,多死几个天下太平。”
她神色不变,镇静地说:“听说……”
“什么听说?废话!你给我从实道来。”神驼咄咄逼人,不客气地抢著叫。
飞燕荆萍一脸受委屈的苦像,无可奈何地说:“他们今晨想攻入碧云村掳掠,却遇上了对头,有个叫大地之龙的小伙子抄他们的后路,把五雄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现在逃回黄泉坡老巢去了。”
神驼一怔,他没想到中海能与五雄论长短,但听飞燕荆萍的口气又似乎不像有假,便或然问:“海宇五雄会被打得落花流水?你这话可当真?”
“晚辈与五雄无冤无仇,何必损他们的名号?”
“你说今晨,那么,你定然目击其事罗?”神驼瞪著怪眼问,瞪得飞燕荆萍背脊直冒凉气。
“晚辈经过那儿,确曾目击其事。”她只好吐实。
“黄泉坡在何处?”
“在碧云谷与芳尾村之间右首的一座山谷内。”
“为何称为黄泉坡?”
“听说那儿人迹罕至,鬼怪出没。”
“既如此说,海宇五雄在那儿怎会有老巢?”
“是的,老四沧海神蛟是福建宁州人氏,对这一带熟悉,建有秘窟,所以要将大地之龙引入里面送死。”
神驼心中一震,叫道:“上马!”
飞燕荆萍突然一鞭抽出,“叭”一声给了马儿一记重击,马儿负痛撒蹄狂奔,她也忍痛跃上马背像狂风般如飞而遁。她这一走,中海岂不糟了?龙虎风云会岂会轻易放过中海?
神驼已瞧料了八分,怎肯让她走脱?一声狂笑,人如电闪,手一搭后面雕鞍的垫毯,轻如鸿毛地悬在马旁,冷笑道:“你这手鬼画符岂能逃得过老夫的法眼?除非你活腻了,不然乖乖地替老夫兜转马头到黄泉坡去。”
飞燕荆萍上马时触动了伤口!痛得冷汗直流,马儿狂奔,她难以驾驭,扭头一看,老驼怪一手搭在鞍后,双脚离地,任由马儿狂奔,左手的苍木盘龙杖则悬在他的脑袋上空,只消一敲,准死不活。
马儿旁吊了一个人,受不了,只奔了十来丈,便不住地狂跳乱蹦,几乎将飞燕荆萍掀下马来。
她勒住□,擦掉额上沁出的大颗冷汗,虚弱地说:“老前辈,那黄泉坡太危险……”
“危险也得走,老夫警告你,在一里之内,马的脚程不如我,你趁早打消逃走的念臼。
走。”
神驼杨彪是宇内十六名高手名宿之一,在三丐中修为也荣居第一位,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牛脾气一发,他便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飞燕荆萍知道走不了,认命啦!粉脸泛灰地道:“老前辈呀!黄泉坡内有最可布的短独蛇,晚辈吃不消,何苦迫著晚辈前往送死呢?”
神驼哈哈一笑,道:“毒玩意老夫不怕,但如果是短独蛇,老夫却恰好有防冶的药,走!老失保证你的安全。”
飞燕荆萍乖乖地兜转马头,愁眉苦脸地道:“好吧!晚辈领路,但恐怕赶不上了……”
“那就快赶,少废话。”
两人向碧云村奔去,马儿四蹄如飞,神驼的脚下快得如狂风,冲入了谷口。
碧云谷村仍然寂静无声,村西的原野中有死人死马,活的马在山崖下泰然地吃草,不知人间的血腥味。
由黄泉坡谷口到黄泉,走有十余里,活阎罗带著疤眼老三一马当先,沧侮神蛟一人两骑在中,锦毛虎断后,四人四骑向黄泉坡急驰。
中海的骑术没有五雄的高明,他这匹马又是凤阳七女留下的坐骑,愈拉愈远,前面谷道左盘右折的,巳看不见前面的人马了,他只能循著蹄迹穷追,不知前面危机重重。
升上一道矮山脊,到了脊顶,便看到黄泉坡的洪荒河林,荒凉地在眼前展开。
蹄迹进入了河谷,隐隐传来凌乱的蹄声,回音从四面八方传到,不知声音究是从何处来的。
满目荒凉,与四周的青山绿野成了强烈的对比,中间,清溪一线,在沙堆乱石中奔流,沙石平原向四面八方伸晨,像一个硕大无朋的灰白色蛛怪,将无数巨足伸人两侧的山峰中。
砾石平原生长著不少坚硬的灰黄色草丛,在山谷两侧的前端,疏落地分布一些高大的枯树,看上去像是些张牙舞爪的妖魔。溪流两侧,堆积著不少年深日久积存在那儿的漂流木,和一些不知是何年何代留下的人兽骨骼,这一带的水略带盐湖,因此是兽类获取盐分的好地方,不管是否有鬼怪,晚上兽类出没却是有可能的事。
中海不必凭耳力搜寻恶贼们的行踪,他捕捉住对方的蹄迹,向山谷上游驰去。
时巳近午,谷中热气腾腾,砾石炽热如焚,贸然看去似乎都在颤动,行走期间,不仅感到热流扑面,干燥而略带腥臭的气流也令人难受。
连越两座山麓,蹄声已止,只有他这匹坐骑的蹄声仍在山谷中应鸣。
这一带蹄迹凌乱,不易找出对方的去向了,砾石地也不易辨出新旧的蹄痕,他失去了追的方向。
不得已只好跃下马背,仔细察看蹄迹,焰阳似火,他里面穿了不透风的护身背心,热得浑身冒著汗。但他仍不破解卸。
正察看间,蓦地,远处传来一声马蹄,山谷应鸣,回声久久不绝。
他抬头看去,上游三四里谷对岸的砾石草丛中,一人一骑驻马往这儿凝望,是海宇五雄,看上去像是倏忽出现在荒漠中的幽灵一般。
他飞身上马,加上两鞭,马儿发腿狂奔。
渐来渐近,中海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往东北,是一座山谷中的斜山谷,谷口宽约三里地,两侧的山脚向外张,斜度不大,隐隐可闻兽类的低吼,谷内同样是砾石地带,但间有泥沙,不像大河谷的荒漠,草木也丰盛些。
那一人一马就站在谷口,马儿前后左右的护甲全卸掉了,人却未改装束。英雄中,黑中蒙面,青劲袋,皮手套,皮靴,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大黑眼,背系重有四十斤的阎王令,腰插著一排三角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