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2]
这是一种可怕的折磨,钟无情的声音非常缓慢,好像时间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凝固的东西。
可是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尤其是高渐飞。
可是他刚才不是没有机会,如果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相信一定可以把钟无情的头颅打碎。
可惜这个机会已不可能再有。
所以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钟无情好整以暇地慢慢地数着令人惊心动魄的数字。
“三。”
现在钟无情只不过才数到三,可是高渐飞已经受不了了。
他叫了起来,道:“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钟无情转过身看着他,道:“杀你?杀你又有什么用?”
高渐飞道:“你要是杀了我,也一样有人会为我报仇的。如果白先羽真的见死不救,为我报仇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白先羽的。”
钟无情道:“所以白先羽为了你,也一定会出来的。”
高渐飞道:“是的。”
钟无情沉思着道:“那么你又是谁?你的武功的确不错,谁教了你这一身武功?”
高渐飞道:“是我妈。”
钟无情道:“你妈又是谁?”
高渐飞忽然迟疑了,他道:“我妈是,我妈是……”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不必说下去。”
高渐飞立刻停下了,因为他知道,白先羽来了。
门外传来拐杖点地的“笃笃”声,然后门被推开。
一个老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一个青衣的老人。
老人的年纪比秦宝宝、铁拳、高渐飞的年纪加起来,乘上二还要大一点。
谁都想不到,一个人可以衰老成这个样子。
无论你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他都像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死过去的老人。
老人走了进来,走到了高渐飞的面前,道:“你的母亲还好?身体还好?”
高渐飞惊奇地道:“你认识我母亲?”
老人点了点头,道:“除了她的儿子,谁可以有那么可怕的拳法?”
高渐飞不禁有一点飘飘然了,对别人的恭维,他可以不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认为这个人是在讥讽自己。
可是这个老人的话就不同了。
因为他就是白先羽。
白先羽无疑是前辈名侠,他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时候,这里的人有一大半还没有出生。
白先羽又走到铁拳的面前,道:“那个老家伙还好?”
铁拳道:“好得很。”
白先羽笑道:“我就知道这个老家伙一定死不了,连我都死不了,何况那个老妖怪?”
如果别人说出这种话来,铁拳一定会割断这个人的咽喉。
可是现在这句话是白先羽说出来的。
白先羽看了看田笑道:“你一定就是那个田笑。”
田笑道:“是。”
田笑虽然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可是在这个老人面前,却恭敬得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因为他就是白先羽。
白先羽最后走到了秦宝宝的面前,这个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就像是湖上的水纹一样荡开了。
他笑道:“秦宝宝,嗯,秦宝宝,原来你就是秦宝宝。”
秦宝宝笑嘻嘻地道:“白大侠是不是觉得有一些失望,白大侠是不是认为我本来应该是三头六臂?”
白先羽笑道:“就算不是三头六臂,最起码也应该是两个脑袋。”
秦宝宝道:“如果一个脑袋就够用的话,又何必用两个脑袋?”
白先羽笑道:“不错,如果一个人的武功已足够好的话,又何必去练什么金钢不坏之身。”
秦宝宝道:“只有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人,才会练这种没有用的武功。”
白先羽笑道:“也不能说没有用,只是如果有这么多的时间,为什么不去喝喝酒?下下棋?”
秦宝宝道:“因为他有毛病。”
白先羽笑道:“不错,这个人一定是有毛病。”
他转过身来,看着钟无情,道:“我说的这个有毛病的人就是你。”
钟无情冷冷地道:“我知道。”
白先羽笑道:“你居然知道,看来你的毛病并不是太厉害。”
钟无情冷冷地道:“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白先羽笑道:“所以我还是认为你有毛病,我一出来,你就要死了,你为什么要叫我出来?”
钟无情冷冷地道:“白先羽只不过还是以前的白先羽,可是钟无情已不是以前的钟无情。”
白先羽叹道:“有一些人一旦有了一些自以为很不错的东西,就会拿出来卖弄卖弄,只不过,他们还是卖不出去而已。”
秦宝宝觉得很有趣、这个白先羽一点也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严肃,他倒觉得白先羽好像和自己很投缘似的。
他是一个很风趣的老人。
可是对钟无情来说,白先羽不是风趣,而是可怕,非常的可怕。
谁在第一眼看到白先羽的时候,都认为这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可是你再仔细地看一看,你就会发现,这绝不是一个平常的老人。
当他对你笑的时候,他和普通的老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当他偶尔睁开眼睛的时候。目中的光就像是针尖一样。
现在他已站在钟无情的面前,只是那么随随便便地一站。于是屋子不自禁地静了下来。
屋子里好像多了一样东西,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东西。
高渐飞的血液加快了流动,这无疑是惊天动地的一战,这一战一定会非常地精彩。
最关心的还是铁拳,因为他也用刀。
白先羽的神刀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有时候已被渲染成一个神话。
现在铁拳终于可以看到白先羽的刀了。
那究竟是一柄什么样的刀,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
最紧张的当然是钟无情。
在面对秦宝宝这些人的时候,他非常的嚣张,也非常的傲慢。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秦宝宝已看到,钟无情的脸上好像已有了汗水。
在从从容容的白先羽面前,钟无情紧张得好像要昏了过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