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5]
他顿了一顿,笑道:“所以‘我一出手就可以杀了你’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的。”
钟无情忽地笑了一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一个秘密?”
高渐飞道:“什么秘密?”
钟无情轻轻一笑,他的笑容让人要呕吐。
他轻轻地道:“我的这个秘密就是,我的左手和右手一样快。”
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剑已刺出,左手剑。
剑光只一闪,已到了高渐飞的咽喉。
这一剑的速度绝不亚于刚才右手的那一剑。
高渐飞能不能躲得开这一剑?
绝不可能。
那么高渐飞是不是只有死了?
高渐飞也没有死。
因为他出指。
手指。食指。只有一根食指。
在钟无情的剑已几乎刺入高渐飞的咽喉时,高渐飞非常及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惊天一指!
剑已飞起,像惊龙般飞起。
高渐飞的手指只一点,就点飞了钟无情的剑,这根手指余势不竭,仍如闪电般刺出。
“波”的一声,钟无情的眉心已中指。
有血,血正从钟无情的脸上流下。钟无情的眉心已多了一个洞,血洞。
高渐飞的笑容就像是春风般吹过,他笑道:“刚才我忘了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
秦宝宝道:“什么秘密?”
高渐飞笑道:“我最可怕的武功不是我的拳头。而是我的手指。”
秦宝宝笑道:“你说得太迟了。”
高渐飞笑道:“这只能怪钟先生太心急了。”
钟无情没有说话,因为他已说不出话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钟无情倒下的时候,田笑的脸上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他不能不震惊,他想不到高渐飞的手指居然会这么可怕,居然可以在钟无情的眉心上打出一个血洞。
是钟无情,而不是别人。
高渐飞还在笑,那种得意的笑。
他不能不得意。想不得意都不行。
那么铁拳呢?
自从高渐飞一拳打开了铁拳的穴道后,铁拳就没有动过。
屋子里很静。
钟无情的尸体倒下时,也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现在屋子里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只有在极静的情况下,一个人才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铁拳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田笑。
既然高渐飞解决了钟无恨,田笑当然要由铁拳来对付。
这一战,和高渐飞与钟无情之间绝不相同。
对钟无情而言,高渐飞只是一个无名的小卒。
他既不了解高渐飞的背景,也不了解高渐飞的武功。
何况他还击败过高渐飞一次,对高渐飞本就存有轻视之心。
所以高渐飞能够取胜,不能说没有一点侥幸。
可是铁拳却不同。
在这世上,也许再没有比田笑更了解铁拳的武功的人了。
因为铁拳本可算作是田笑的徒弟。
那么铁拳对田笑呢?
铁拳一点也不了解田笑。
他们在一起一共只呆了三个月,三今月是绝不能了解一个人的。
尤其是田笑这种人。
田笑在笑。
他笑道:“我也和钟无情一样,也受了伤,在白先羽的神刀下,绝没有全身而退的人。”
铁拳道:“我知道。”
田笑道:“所以你我之间这一战,你的确占了很大的便宜。”
铁拳也笑了一笑,忽地问了一个和这个事情毫无关系的问题,他道:“你有没有打过猎?”
田笑道:“打猎?”
铁拳道:“我打过猎,打过老虎和野猪。你知不知道,老虎什么时候最可怕?”
田笑道:“什么时候?”
铁拳道:“就是在它受伤的时候。”
他的眼睛盯着田笑青衫下正在慢慢渗出来的血,慢慢地道:“你也受了伤,一只受伤的老虎。”
田笑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严肃得带着尊敬。
他已绝不敢小看铁拳。
受伤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人愿意受伤,可是对田笑这种历经生死的考验,每天活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受伤反而激发了他的生命力。
现在田笑的确像一只老虎,一只受了伤的老虎。
铁拳看出了这一点,看得很准。
所以他不动。
大多数人都认为,决斗就是你来我往。刀剑相触,是惨叫,是流血。
那样的确很精彩,很好看,可是这不是决斗。
那只是打架。
就像街头的两只饿狗在为了一块馒头而相互争咬一样。
决斗就是决斗。
这不光是一种武功的较量,也是一种智慧,耐力,和经验的较量。
其实等到出手的时候,那已经是结局了。
高手相争,只争一招,因为一招已足够了。
有时候连一招都不必。
田笑已不再笑,因为他渐渐明白了,铁拳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比自己所知道的铁拳要可怕得多。
鲜血已渗透了青衫,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田笑受的伤很重。
田笑知道,他不能够等下去,因为随着鲜血的流逝,他的体力也在流逝。
而铁拳可以等,也能等。就算让他等上三天三夜,也没有关系。
所以田笑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在自己的鲜血还没有流尽之前,拼上一拼。
他的身子只一动,就到了铁拳面前,他的动作还是如同闪电,伤处好像并没有对他造成障碍。
接着他刺出自己的刀。
这一刀刺出去之时,绝没有留下后路。
田笑已没有退路。
刀,还是那么快,招式还是那么完美,可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只要铁拳出手,败的就是田笑。
铁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