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
“是的,他一直以为是老薛在上头,那是个对我们有利的情况,所以我希望他能把这个消息带给满天云去!”
“那您怎么又把他给打下来呢?”
“这家伙狡猾多疑,满天云更是疑虑重重,如果他走得太轻松,就会想到我们是故意让他离去的,说不定又会折回来看看,我打伤他的一条腿,他就会以为是运气好,急急地逃命去了。”
“您只打了他一条腿了,怎么他倒地就没动了呢?”
祁连山笑道:“谁说没动,他不是爬到那个沙坡地面去了,这会儿恐怕正在叫回他的马呢。”
大胡子坠马的地方是一道斜坡,人掉下来,可以挡住一大半,只有一个约略的影子,大胡子是顺着坡道直倒下来,可以看见的只有一顶帽子,一顶用熊皮缝成的风帽,现在这项帽子还搁在沙上,听说人已爬到沙土后面去了,秦松有点不信,因为这儿根本看不见!
可是没多久,远处又传来蹄声,祁连山笑道:“好了,他走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他端着枪走了出来,秦松也跟着,范五、李光祖也都下来了,他们都端着枪,只有加洛琳还是拿着她的弓箭,她觉得这原始的武器比枪更管用。
范五跟李光祖抢在前面,因为那儿还躺着四具尸体,也许是死了,也许只是重伤,也许是诈死,他们一定要先去检查一下,以免祁连山涉险。
几度生死历险,每个人都对祁连山产生了无比的信心与崇高的敬意,他们每个人也都深信只要这个年轻人安全活着,他们的安全就没有挂虑了。
因此,每个人都把祁连山的安全看得比本身更重要,范五先用枪拨动了前面的两具尸体,摇头叹息:“一枪轰炸了脑袋,银花这一定是你的杰作!”
苗银花冷冷地道:“不错!我是女人,总不免有点妇人之仁,为了免得他们多受罪,一枪就送他们上路!”
范五没做声,只有加洛琳听不出苗银花说的是反话,瞪大了眼睛道:“银花姊,一枪送他们的命,你还是妇人之仁,那像他们男人那样狠心又怎么样呢?”
问得苗银花苦笑着道:“加洛琳,要是别人问这句话,我就大耳括子搭上去,偏偏是你问,叫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范五不是在夸我,是说我的心太狠,手太辣!”
加洛琳哦了一声道:“他是这个意思?这个人也是的,说话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呢,再说,银花姊,你的作法很对呀,对付敌人,绝不能存有仁慈之心,否则是自己倒楣,如果不一下子杀死对方,很可能就害了自己,像我母亲一样,如果她不是心地好,从死狱里放出那些暴徒,自己就不会落到那种结果了,如果按照我父亲的办法,把那些暴徒都杀死了,我们的城堡就不会失去了!”
苗银花对于加洛琳的过去还不清楚,无法对她的话表示意见,而祁连山却是知道的,可是他也很为难,想了一下才道:“加洛琳,你的例子不同,不能用来比喻的!”
“为什么?事情只有对与错两面,如果我的母亲是对的,她就不应该死得那么悲惨……”
祁连山道:“当初被你父亲抓起来,打下死牢的囚犯,只是因为欠税无力缴纳,并不是犯了死罪……”
“在我们的法令里,农民们欠税就是死罪!”
“那并不是一条好的法令,因为太苛暴了,而你父亲在执行时也太残忍了,所以会引起农民的反抗,至于后来,那些杀害你母亲的人,则是一批真正的暴徒,他们的行为自然是不对的,不过人间并不是完全没有是非,你自己也记得,在你母亲受刑时,有很多人反对,甚至有的人为反对而丧失了性命,对不对?由此可见,你母亲的仁慈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
加洛琳点点头道:“那么银花姊这种作法是对呢还是错?”
祁连山苦笑道:“这是很难说的问题,杀人总是不对的,可是有时为了自卫而杀人,却是可以原谅的,像刚才战斗时,我发了两枪,击倒了两个人,只击中他们的肩膀,使他们失去抵抗能力而已,可是我反而害了他们,因为他们只是受了伤,爬到大胡子身边去了,原是想要大胡子帮助他们逃走的,那知道反而成了大胡子的防弹衣了。”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大胡子上马逃走的地方,找到了另外两具尸体,这两个人的遭遇较惨,身上弹痕累累。
祁连山一叹道:“这两枪是我最先击发的,都只伤在肩上,血流得很多,然后大胡子在他们的后脑上各补了一枪,杀死了他们!”
两具尸体的后脑上各有一个小枪洞,除了血外,还有白的脑浆溢出,枪洞比其他的伤口小,,显然是手枪造成的,大家用的是长枪,弹粗孔大,也证明这两枪是谢大胡子开的。
秦松看过尸体后,不禁骇然道:“他们是谢大胡子杀死的,这个家伙真不是东西,居然下这种狠手!”
加洛琳看看尸体上还有七个枪孔,都是在胸前的位置,忍不住问道:“会不会是他们已经中弹死后……”
秦松道:“不会,祁少爷说得不错,他的第一枪只伤了两个人的肩,所以血流得最多,第二枪是谢大胡子打的,那才是致命的一枪,至于以后的枪孔,很少有血水,因为中枪时,他们已经死了!”
加洛琳道:“那个大胡子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同伴呢?”
秦松一叹道:“姑娘,因为他最狡猾,预先滚倒在地,其余四个人反应慢了一步,两个立时死了,两个伤者还能爬过去,大胡子虽然见机早一步,可是卧倒在地还是无法避过长枪居高临下的追击,他急于找掩避,刚好两个人爬过来,刚好就被他利用上了。”
“那也不必杀死他们呀,他用他们挡在前面,反正也会被后来的枪弹杀死的!”
秦松望了望她:“姑娘,大胡子要命裔,其余两个又何尝不要命,他们只是受伤,可以不必死,也不想死,他们肯为大胡子拿身子挡枪子儿吗?大胡子为了要利用他们的身体,就必须先杀死他们!”
加洛琳总算明白了;但是她对丑恶的人性也引起了更多的怀恨,咬牙切齿道:“这个家伙太恶太坏,下次如果碰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要好好地整他一下,活活地剥下他的皮,破开他的胸,看看他的心有多狠……”
秦松道:“有机会的,像他这种巨奸大恶之徒,一定不会有善终好报,而且你们也一定会有碰头的机会的,满天云带着人由秘道绕出去突击你们的地狱谷去了,他逃走后,也一定会跟着去的;我不懂的是祁少爷为什么要放过他,但我想祁少爷一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