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扑朔迷离赛渊明 [2]
确是一副心灰意懒,看破红尘的神色,再不像以前游戏风尘,有说有笑的精神了。
李玄鹦二人急下马向前见礼,一齐叫一声老二哥。
药王高二闭着眼睛,点头道:“善哉善哉,难得三位女檀越又相见面,人生聚散,莫非前定!阿弥陀佛!”
全然不是以前药王高二的口气,这位风尘奇侠,果真是心已冷透了!皈依空门了!李玄鹦三人,自动坐在地上,先问候一番,李玄鹦又特别感谢药王高二,替她恢复容颜,然后谈到正题。李玄鹦问道:“请问老二哥,有一个赛渊明,老二哥听说过吗?”
药王高二闭目答道:“这是个专去挟制江湖的恶人,贫僧最近曾经去终南山访他刚回来不久,没有遇见他。”
李玄鹦道:“武天洪被赛渊明暗算了,中了什么‘雄狐鬼鸨毒’,听说只有老二哥能够医治。”
药王高二闭目点头道:“贫僧去终南山访赛渊明,正是因为听说,他不知怎样,私得了‘雄狐鬼鸨毒’的配药方子。可是贫僧皈依空门之后,旧时一切丹药,都已经施舍散尽,毫无存余,也没有什么炼制,此刻没有丹药,只好把方子抄给三位女檀越吧。但是,武天洪这人,究竟怎样?听到传说,他的行为,好像是不够你们侠义道的为人,他这人究竟怎样?”
李玄鹦问道:“是怎么回事呢?”
药王高二叹道:“贫僧皈依空门,一切恩怨都了,不搅入红尘间的是是非非,本不想多说。只是武天洪此人,年少有为,前途无限,他的存心一善一恶,都有关于人世间的劫运,贫僧既有所知,不得不说,还望三位女檀越,不要误会才好。”
三少女侠同声道:“老二哥尽管说。”
药王高二叹道:“昔年贫僧有个弟子,不是从贫僧学武艺的,是从贫僧学解毒的,这弟子是青城派酌少年人才,叫邵华亭。邵华亭被赛渊明刺了一剑,重伤,武天洪把邵华亭救到营盘镇客店里,这本来是很够朋友的。后来武天洪在客店里,替邵华亭疗伤,脱下邵华亭的衣服,看见邵华亭身上,密藏着一本什么书,武天洪就下毒手,用犯忌的药给邵华亭吃下去,邵华亭就死了,那本书就落入武天洪手中。这些事,贫僧并没有亲眼看见,是营盘镇客店,店主人和店伙计,都这样说法,不知真假。你们三位,见到武天洪,武天洪提起过这件事没有?”
邵华亭和李玄鹦,自幼是好友,李玄鹦一听到邵华亭死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但她看见玉蕊仙妃和玉玲珑都在,不得不把眼泪忍回去,怕她二人怀疑自己和邵华亭有什么牵连,她只好勉强大笑道:“老二哥放心,这决然不是武天洪做得出来的事,武天洪断然不是这种人!”
玉蕊仙妃怀疑道:“武大哥为什么始终没有提到这件事?难道有别人混充武大哥,干出这件事吗?”
药王高二道:“照理说,武天洪不见得这样恶毒,当时贫僧也不相信,追问店主人,店主人把武天洪的状貌,说得全对,还说他有一匹黄千里马;既然有马,无论如何,武天洪和邵华亭在那客店中同住过,总是实在的。”
李玄鹦辩道:“那么赛渊明,正好借此机会造谣,甚至于花钱,买通了那店主人和伙计,都这样说法。”
玉蕊仙妃道:“武大哥既然和邵华亭同住过,邵华亭又死了,武大哥怎会回来之后,一字都不提呢?”
李玄鹦大笑道:“你们不要上当!武大哥若是看见邵华亭一本书,下毒手害死邵华亭,把书夺过来,做这种恶事,焉肯被店主人店伙看在眼里?武大哥何至于这样笨?那不可信的!”
药王高二点头道:“有理有理,最好你三位再亲自查访一下。还有,孙良干说,你们要买这地皮,开设壮武堂,那是很好的,贫僧虽然已经先买下了,愿意双手奉送。但是有一件事,贫僧深望武天洪是一位正派少年,贫僧才肯;若是他是杀死邵华亭夺书的人,贫僧这块地皮,准备化缘修庙了,不能送他做壮武堂!”
听药王高二的口气,对于武天洪,仍然在怀疑中。李玄鹦再辩道:“老二哥放一百二十个心,玄鹦愿意用身家性命,保武天洪,断然不是这种人。再说一句狂妄的话,以武天洪现在的功力和武学,邵华亭身上的一本什么书,武天洪还不一定看得上眼吧!”
药王高二的丑面孔上,闭着眼露出一丝丑笑,点头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也罢,贫僧把药方说出,你三位记下吧。”
仓促之中,哪里来的纸笔?玉玲珑拔出威风刀,听药王高二说着药名和分量,用刀尖写在山石上。同时,三女侠也牢牢记在心中。
药王高二把药方说完,双掌合十,再不言语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告辞,药王高二也不答,三人自上马,跟孙良干回去。
一回到重阳店镇上的客店中,武天洪正在店里!
李玄鹦惊喜道:“你不是要休养半个月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武天洪羞惭道:“我中了毒,做下那种对不起玉玲珑的事,真是我一生的白璧之瑕!可是后来,还是玉玲珑治好了我!三英师父说:安息针是天下的至宝,千万不要再滥用,这次全凭十根安息针的力量,三英师父用龙涎香气功,加上十根安息针,只一天一夜,连病根都拔去了,再不会犯;若是没有安息针,焉能如此?”
玉蕊仙妃问道:“邵华亭死了吗?你有他一本书?”
武天洪猛然一惊道:“是呀!我都忘记说了,书还在我的身上。”
玉蕊仙妃道:“药王高二,疑心你杀死邵华亭,夺得那本书。你回来一个字不提,等到我一提到这件事,你又猛然一惊,此刻连我也疑心你了!”
武天洪怒道:“哪里有这种事!”
他急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玉蕊仙妃跳起来道:“你越说越可疑!照你所说的情形看来,邵华亭也算是死在你手里,你不邀他去终南山,他怎会遇到赛渊明?既然他可以说是死在你手里,你不等邵华亭的灵位灵牌立起来,不吊祭一番,丢下来就走,这不明明是杀人夺书的情形?”
李玄鹦道:“二妹不必疑心,那时大哥已经中毒了,自然精神恍惚,做事不像话。若是大哥那时清醒着,越是杀人夺书,越是要做得像样,还要痛哭一番,亲送灵柩,来掩人耳目。大哥丢下来就走,也就是他没有杀人夺书。我们相信大哥的话,要比相信药王高二的话,更深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