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3]
他想到她刚发现“血珊珠”时的惊喜,想到她悟出是他的杰作后立即仓促追出,以及他亲眼看到她在“醉仙楼”前,娇靥苍白,惶急寻找他的情景!
他又想到她回到“百凤园”后的情形,她是立即搬出了那座小楼呢,还是仍住原处?
也许她这时正在小楼上恨他无情,也许大发娇嗔,也许暗自流泪,也许放声大笑!
最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一朵红”绝对不会放过他白玉仑。
他倒身床上,一阵胡思乱想,由于-夜未眠,也就在思绪紊乱,心神恍惚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吵闹喧哗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急忙坐起身来,走至房门向外一看,已经正午了。
恰在这时,也正有一个店伙由店外走来。
由于白天没有什么客人宿店,店伙大都清闲,这时一见白玉仑向外张望,立即哈腰含笑道:“爷,您睡醒啦?”
白玉仑应了一声却关切的问:“小二哥,外面什事情?”
店伙立即正色道:“爷您还不知道哇?西山半的‘飞龙寺’和‘慈航庵’,双方多年不合,今天傍晚比武,听说两边都请了不少高手助拳呢?”
白玉仑听得剑眉一蹙,不由“噢”了一声,道:“这件事我昨天怎的没有听说呢?”
店伙一笑道:“我们这儿也是午前才传到的,听说擂台还是昨天晚上才搭的,现在仍在加工赶造呢!”
白玉仑再度迷惑的“噢”了一声,问:“他们都是佛门的弟子,理应和平相处,何以要设擂比武呢?”
店伙却含笑风趣的说:“反正和尚看了尼姑不顺眼,尼姑见了和尚就骂秃驴,两方面时常起磨擦,他们间的过节和恩怨,可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白玉仑对店伙的说法很不满意,不自觉的沉声道:“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一个是非曲直,善恶好坏吗?”
店伙们的眼皮子最薄,他立时看出白玉仑的神色不快,赶紧陪笑换了个口气说:“究竟那边好那边坏,小的也不十分清楚,小的也只是听那些过往的客商们说的,所谓‘话经三人口,老虎变成狗’,其中难免有以讹传讹的地方,爷,您要是没事想看热闹,您就亲自跑一趟,没几十里地,快马加鞭,到不了傍晚就到啦!”
白玉仑没想到一句话引他说了一大套,只得改变话题问:“前面吵闹的人声……”
店伙立即道:“都是由大发镇那边赶过来前去看热闹的呀!”
白玉仑有些作贼心虚,一听说大发镇,立时想到了“一朵红”,因而,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怎么?大发镇那边也出了事情了?”
岂知,店伙竟真的正色道:“好像是哟?”
白玉仑心头一震,再度关切的问:“他们怎么说?”
店伙似乎经过了方才的教训学乖了,这时见问,眦牙一笑,说:“爷,您不是还没吃午饭吗,前面酒楼上,有酒有菜,您爱吃什么吃什么,一面喝着酒,一面吃着菜,一面听着满楼的传闻……”
他的话未说完,白玉仑早巳由腰间掏出一块碎银,顺手一丢道:“店帐你代我结,马匹由你备,备好了拉到楼下来。”
说罢,举步走出房来。
店伙伸手将碎银接住,暗中一掂量,有不少结余,赶紧哈腰堆笑恭声道:“爷,您放心,小的马上办!”
白玉仑理也没理,迳向店前走去。
这家车马大客栈,店前附设酒楼,白玉仑尚未到达店门口,就听到人群吵叫之声,你呼他喊乱成一片。
到达店门一看,街上果然多了不少身穿劲衣,佩剑带刀的武林人物。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知道来的武林豪杰不少,但他认为,不一定都是来自大发镇。
由于是客栈附设的酒楼,白玉仑不须走出店门即可在店内登楼!
楼下没有几个人坐,而楼上却一片吵杂热闹。
白玉仑也-心坐满了酒客,立即匆匆登楼。
登上酒楼一看,还好,仅八成座,立即在酒保的引导下找了个靠窗位置。
白玉仑要了酒菜,立即察看那些高谈阔论的酒客们,看看有没有大发镇“醉仙楼”上见过的人。
游目看了一遍,竟没有一个面善或似曾相识的人。
俄顷酒菜送来,他一面饮酒静听楼座上的谈论,一面兼注意着楼外街上。
蓦闻一个人戏谑道:“这是近几十年来的新鲜事儿,和尚打尼姑,尼姑揍和尚……”
另一人则忧虑的说:“……‘飞龙寺’的和尚个个身材魁梧,真有不少人刀枪不入,一身的横练功夫,我看‘慈航庵’的师太们要吃亏……”
一个苍劲的声音说:“听说起因是争香火,虽然‘慈航庵’的位置高,但善男信女们宁愿多走百十丈路去‘慈航庵’也不去‘飞龙寺’,显得‘飞龙寺’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一个洪亮声音的人士:“唉,就是因为‘慈航庵’的位置比‘飞龙寺’高,所以才惹恼了那些大师禅师法师们,硬说他们的运气被那些师太们给压住了,所以这一次非解决不可!”
另一个人关切的问:“听说‘慈航庵’的师太们已经同意和他们比武了?”
依然是那个苍劲声音的老人说:“不同意有啥办法?那群凶煞和尚逼得她们没法活下去嘛!”
声音洪亮的那人却惊异的问:“怎么个没法活?”
苍劲老人道:“飞龙寺的小和尚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食水的小溪里光着屁股洗澡,那些老师太还可以装没看见,那些年青的小师太们怎么受的了?”
白玉仑一听,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就在这时,远处一角的一桌上,突然有人正色说:“当然是白玉仑,别人哪有那份本事!”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惊,刚刚升起的怒火也顿时惊得一丝没有了。
由于这声“白玉仑”,他立即凝目向那一桌上望去,只见那桌上坐着竟有六人之多,其他几桌上的武林豪客也都聚精会神的望着那一桌瞧。
只见一个黄衣青年人望着一个黑衣壮汉,不解的问:“可是,杜霸天怎么知道是白玉仑盗走了他家的传家之宝‘血珊珠’呢?”
白玉仑听得又惊又气,惊的是杜霸天何以发现的这么快?气的是,他居然厚颜无耻,硬说“九孔血珊珠”是他们杜家的传家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