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双亲俱在客颜改 [3]
容俊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容哥儿奇道:“你笑什么?”
容俊道:“有其父、其母,其子一脉相传,果然是不错了。”
容哥儿道:“此话是何用意?”
容俊冷冷说道:“老夫说出来,太过难听,你娃儿受得了吗?”
容哥儿道:“只要老前辈说的是真实之言,晚辈自信还有听下去的修养。”
容俊冷冷说道:“好,那邓玉龙玩世不恭淫人妻女,不知多少个美满的家庭,都毁在了他手中。”语声稍顿,接道:“还有你那生身之母,也是个很坏的女人。”
容哥儿一抱拳,道:“老前辈,我希望知晓事情经过,不是听老前辈的谩骂。”
容俊道:“老夫心中满是激忿,如是不骂,如何能说出口?”
容哥儿道:“好,那你就骂吧。”
容俊道:“她既喜爱那邓玉龙,为什么又允我婚约?女人祸水,诚然不错了。”
容哥儿已然了解大部内情,怕他说下去,越来越难听急急改口,道:“老前辈?”
容俊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家母守石棺门户,也是你的杰作了?”
容俊道:“正是老夫的手段。”
容哥儿道:“邓玉龙知道吗?”
容俊道:“不知道。”容哥儿长长吁了一口气,住口不言。
容俊仰天打个哈哈,道:“你心中可是觉得,那邓玉龙如知晓她被囚于石棺之中,定然会去救她,是吗?”一顿,又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自然使人难以忍受。”
容哥儿道:“那你为什么要投入地下石府,为邓玉龙的手下?”
容俊道:“我想杀他,但我又自知武功难以是他之敌,那只有行此一途了。”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老前辈见那邓玉龙时,可是以真正面目相见?”
容俊道:“自然是以真面目相见了。”
容哥几道:“那邓玉龙才智、武功比你如何?”
容俊道:“才智、武功,都非我能及。”
容哥儿道:“他难道认不出你吗?”
容俊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也许他早已把我忘怀了。”
容哥儿缓缓说道:“不会吧!他装出不认识你,那是对你的优容。”
容俊冷冷说道:“在下从未想到过此事。”
容哥儿道:“现在你想到了。”容俊突然仰起脸来,纵声狂笑。
容哥儿一皱眉头,道:“你笑什么?”
容俊止下大笑之声,道:“老夫想到一件大为可笑的事,我前后有过两位妻子,她们都是不平凡的人物,一个是中原道上出名的美人,一个是北辽明珠的郡主身份……”
脸上的肌肉,突然轻微地抽动,流现出他内心中,正有着强烈的激动。
容哥儿也不多问;很耐心的等着。
良久之后,才听容俊长长吁一口气,道:“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当初她们要嫁给我容某人,后来,却又一个个的叛我而去。”
容哥儿道:“我想这中间自有原因。”
容俊道:“什么原因?”
容哥儿道:“因为,她们并非真正的喜爱你……”
容俊怒道:“胡说八道,那她们为什么要嫁我为妻呢?”
容哥儿道:“老前辈如肯冷静一些,晚辈愿竭尽智能,助你找出内情。”
容俊稍一沉吟,道:“这等事,老夫本不愿和人谈起,但对你不同。”
一顿,又道:“不论你是否真是我的儿子,但名义上你姓容,如是咱们荣辱相共,我有个不贤之妻,你却有一个身犯七出之首的母亲。”
容哥儿心中暗道:“不论我的出身,是多么卑下,但我总要确实找出父母的身份才成。”心念一转,缓缓说道:“老前辈不肯认我为子,晚辈也不能勉强……”
容俊接道:“老夫明知你不是我的骨肉,为什么硬要认你?”
容哥儿道:“此事,是老前辈眼见呢?还是耳闻?”
容俊道:“你那母亲自己告诉我的。”
容哥儿心中暗道:“她肯把内情但坦然然他说给容俊听,这其间,只怕是别有内情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老前辈可以不要一个不忠的妻子,但晚辈不能不要生身之母……”长长吁一口气,道:“子不嫌母丑,纵然她做有什么不为人恭之事,我这身为其子的,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容俊冷冷说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是想从我口中套出救她的办法。”
容哥儿道:“救她,倒用不着前辈相助,我知道那地方,我自己会去救她。”
双目中神光一闪,道:“不管邓玉龙武功上有何成就,他做了多少件为民除害的事,积了多少善功,但对他的为人,我却不耻。”
容俊接道:“别忘了,他才是你的父亲啊!”
容哥儿道:“就算日后证明他确是我父亲,我一样不耻他的为人,不过……”
容俊道:“不过什么?”
容哥儿道:“对母亲,我却有着一份深深同情,邓玉龙一代情魔,母亲非有大智慧,绝无法和他抗拒,我又凭什么能要求母亲,是一位身具大智大慧的人呢。”
容俊突然吁一口气,道:“还有一件事,老夫一直未曾想到。”
容哥儿道:“什么事?”
容俊道:“你母亲太美了。”
容哥儿怔了一怔,道:“看来爹爹似是有些回心了。”
容俊道:“这些年中,我对她折磨得很惨,但她却是逆来顺受;从未反抗,有几次,她本有机会对邓玉龙说出身份,但她却避开不言。”
容哥儿道:“为什么呢?”
容俊摇摇头,道:“那邓玉龙对一个女人的喜爱,全凭她的美貌为主,你那位母亲,大约自知我已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无法再讨那邓玉龙的欢心,所以,她不敢再见那邓玉龙了。”
容哥儿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你怎么老是往坏处想呢?为什么不想她是为忏悔,故愿忍受痛苦折磨呢?”
容俊冷冷说道:“世人多狡诈,女人尤甚,老夫一生之中,受过两个女人的骗,如何还能相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