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灵柩鬼泣 [9]
他忽然收起折扇,将手一摆,作了个相请的姿势,接道:“灵堂中讲话。”
玄衣少女微微一怔,道:“那棺木之中,藏有剧毒,公子不惧,小女子却承受不起。”
话声中,口气已自软了。
华云龙道:“你怎知棺中藏有剧毒?”
玄衣少女道:“我已来此多次,这里的布置,我在暗中看得非常清楚。”
华云龙道:“姑娘到此干什么?”
玄衣少女脸上掠过一片凄凉之色,道:“小女子另有苦衷,总之,与司马家的命案无关就是了。”
华云龙微一沉吟,道:“好,我将棺盖盖上,你随我来。”
司马长青的命案一无线索可循,他发现这位玄衣少女,怎肯轻易放过,话声未落,领先走入大厅之内。
厅中一片漆黑,华云龙亮起火折,扶起棺盖,重新盖好,朗声道:“姑娘可以进来了。”
玄衣少女站在厅外,见他谈笑自若,丝毫不惧棺中散发的毒气,不禁大为诧异,移动脚步,欲待进入厅内,突然心头一颤,陡又扭头疾奔而去。
华云龙纵声笑道:“我说你逃不了,何必偏偏要逃?”
那玄衣少女轻轻一跃,跳上了墙头,陡感腰上一紧,已被华云龙拦腰抱住。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非是在下要讨便宜,只怪姑娘太不听话了。”
玄衣少女娇靥一红,羞不自胜,突然脸色陡沉,冷冷说道:“华公子,小女子武功低弱,却非行止不端、不知自重的人。”
华云龙放声大笑,撒开手,举手齐额,肃然道:“姑娘请息雷霆之怒,小生一时糊涂,这厢陪罪了。”
他果真一揖到地,弄得玄衣少女哭笑不得,歇了一下,始才冷冷说道:“不敢当,公子若是别无指教,贱妾告退。”
华云龙心中暗道:此女明明来历不正,却装得一本正经,此中必有奸诈。
他心中转念,口中说道:“司马大侠惨遭非命,在下奉家父之命缉拿凶手,侥幸遇上了姑娘这条线索,在下岂能轻易放过?”
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原来公子怀疑贱妾是那凶手的党羽?”
华云龙含笑说道:“在下仅求姑娘指点,岂敢含沙射影、诬赖好人。”
他一时讲那玄衣少女是条“线索”,一时又讲她是个好人,其实反反覆覆,只有一个主意,那是定要从这少女身上获取一些端倪。
玄衣少女自然清楚这一点,因之她玉脸含霜,紧紧盯着华云龙,神色极为忿怒。
玉女含忿,另有一番逗人遐思的娇媚。
华云龙纵然不涉遐思,却是笑脸盈盈,饱餐了一顿秀色。
那玄衣少女见他不愠不怒,只是痴痴含笑,却也对他无可奈何。
她想了一下,忽然脸容一整,肃然道:“华公子,你当真定要缉拿杀害司马大侠的凶手么?”
华云龙双拳一拱道:“在下身奉严父之命,若是不能缉获凶手,澄清疑案,无法回家复命。”
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好!小女子助你一臂之力。”
话声一落,转身便向厅外奔去。
华云龙疑云满腹,但知这位玄衣少女纵非凶手党羽,也必是深知内幕的人,当下迈开大步,随同奔去。
两人出了城,约莫奔行了有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蔓草丛生的荒野。
忽然,荒野蔓草间,出现了一座孤立的茅屋。
那茅屋孤零零掩映在蔓草丛中,四无道路,景色十分凄凉,更笼罩着一层诡秘的气氛。
玄衣少女,直奔茅屋门前,伸手叩门,道:“薛娘开门。”
茅屋之内,灯光一闪,一个嘶哑的声音问道:“是小姐么?”
玄衣少女冷冷地道:“当然是我。”
茅屋中沉寂了片刻,忽又听得那嘶哑的声音道:“另外一人是谁?”
玄衣少女怒声道:“叫你开门,何必多问。”
华云龙早已听出,屋中讲话之人早已站在门后,但那木门紧紧关闭,迟迟不见启动。
玄衣少女似是怒不可遏,冷声喝道:“你找死么?”
玉掌一扬,猛力拍去。
但听“呀”的一声,木门应掌而开。
灯光一暗一明,但见茅屋一明两暗,当门是间草堂,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凳和两把竹椅,陈设十分简陋。
草堂无人,那玄衣少女气冲冲奔向暗间,言道:“薛娘,你……”
华云龙接口说道:“姑娘不必找了,薛娘在这里。”
只听一声冷哼,道:“不错!老身在此,阁下的耳目倒也聪灵。”
声落人现,门后闪出一条人影,挡住了华云龙瞧向暗间的视线。
华云龙凝目而望,不料目光一触薛娘的脸孔,不觉浑身一震,一股凉气起自足底,冒上胸口,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