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9]
洪长老笑道:
“放心,这小子双手虽好了,除了会一点步法,别无绝技,李兄且请退后掠阵,看洪某来擒他。”
说着,打狗棒一挥,又向林三郎拦腰扫了过来。
林三郎心中大忿,忖道:你就看不起我不会手上功夫么?我叫你试试刚学会的掌法。
心念之间,脚下一划,右手使一招“水中捞月”,扣向打狗棒,左手欲使一招“飞短流长”疾出一拳,捣向他前胸。
他这一上手便双手同时分使两种不同的招式,虽是初学乍练,火候拿捏不准,但也将那洪长老吓了一跳,慌忙沉棒旋身,竟险些被他捞着打狗棒,打中右胸。
这时候,他才知道数日不见,林三郎居然练得一手玄妙无比的手法,轻敌之念一敛,连忙神凝气定,展开棒法,全力与他相拼。
两人你进我退,眨眼互换了三四招,洪长老堂堂丐帮高手,又多了一根打狗棒,竟然奈何林三郎不得,略一大意,被林三郎左手“风流云散”荡开打狗棒,右手疾出一招“含沙射影”,“蓬”地一拳,捣在肚子上。
这一拳打得不重,但也把洪长老打得登登连退两步,提棒掠阵的李长老一摆打狗棒也抢了过来,叫道:
“洪兄且退,待李某来收拾他。”
林三郎初试绝学,居然击退堂堂丐帮长老,心中一喜,胆气顿豪,双手连出怪招,不上十招,腕肘生翻,巧使一招“火中取栗”,一把将李长老的打狗棒尖抓住!
他心中大喜,奋力便来夺棒,那知却陡听李长老大喝一声:“撒手!”登时一股无形内力,藉那棒身猛撞了过来。
林三郎毫无内功基础,被那股强劲的内力一震,胸口一阵翻腾,喉头发甜,“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他慌忙松手弃了打狗棒,一连倒退四五步,身躯摇晃,业已拿桩不稳,李长老哈哈笑道:“小辈原来不过如此!”右手一探,棒尖贯足内力,直向林三郎大腿上暴点过来。
林三郎此时神志尚清,不敢再用招法对敌,脚下疾转,踏着“太阴”方位,向左一划,仗着“太极步法”奇妙,总算将这棒躲过,拔脚便跑。
李洪二人同声大喝,衔尾疾追,没追多远,前面人影一闪,一人横拦住林三郎去路,喝道:“小朋友,你还想往哪里走?”
林三郎一见那人正是那白发老年叫化,心知无法硬拚,只得扭头斜奔,运步如飞,没命的逃走。
那知奔了不久,陡地眼前一亮,竟然已到一处绝崖边沿。
回头看时,三个丐帮高手都已追到近处,再看看崖下,却是白茫茫一片浓雾所封,不但深不见底,连半崖以下的景物也被瘴雾掩闭,要是跌了下去,任你武功再高,只怕也得粉身碎骨,难逃活命。
他心里一阵寒,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本能地收脚退后三步。
转身时,却见那三个丐帮高手已经扇形分占三方,早就没有退路了。
洪长老冷笑说道:
“到了这里,你再不束手受擒,还想往哪里跑?”
林三郎极力制住内腑的翻腾,含怒道:
“我与你们无仇无怨,你们为什么要这般逼我?”
李长老敞声笑道:
“小辈,你忘了破庙里那份愚忠?方才在屋子里装神扮鬼的时候了吗?”
白发叫化接口说道:
“你只要说出苗森藏匿之处,和吕帮主下落,咱们并不为难你。”
林三郎道:
“吕一真吗?他早就死了!”
三人登时一惊,洪长老喝道:“小辈,这话当真?”
林三郎道:
“怎么不真,他为人太奸诈,一心想害别人,结果自己却死在大洪山,死后连一根骨头也未留下……”
那白发叫化一晃身欺到近前,厉声叱问:
“是谁杀害了吕帮主?快说!”
洪长老也挥棒扑上前来,喝道:
“这还甩问吗?除了这小杂种的师父,天下谁能有此功力,咱们擒下这小贼,再搜苗森出来碎尸万段,方泄忿恨。”
话声未落,打狗棒忽的一招“泼风盘打”,早巳抢先出手,扫向林三郎中盘!其余两人也不怠慢,纷纷暴怒出手,一涌而上!
林三郎背临绝崖,无处可退,体内伤势又未愈,怎挡得这三位丐帮长老一齐出手,但他此时求生之念甚旺,却不甘就此送命,竟然大喝一声,左掌右拳,分使两种招法,硬接李长老和洪长老两根大狗棒。
他这种双手分搏的招式十分怪异,洪长老吃过一次亏,存有戒心,打狗棒一点即收,恰巧与林三郎的掌沿错过,那李长老却因占过内力取胜的便宜,满心以为不怕他抢捞打狗棒,非但不退,更将棒身一抖,挽起斗大的一个棒花,径取林三郎正面七处大穴。
哪知就在这眨眼间,只觉林三郎身形一扭,两脚一蹬,竟然欺到近处,左掌化作“太阳倒持”之式,截住打狗棒,右手呼地又是一招“含沙射影”,捣在他左腋下“期门”穴上。
林三郎本不会认穴,这一拳纯是瞎猫碰着死老鼠,“期门”大穴非比寻掌,他虽然拳上没有蕴蓄之力,李长老已伤得不轻,闷哼一声,连退四步,脸上已变得一片苍白。
林三郎大喜,脚下急踏“太极步法”,从李长老闪退的空隙处揉身而过……
正欣庆脱身之际,陡听耳边响起一声暴喝,一股劲风,当头猛撞了过来。
林三郎抬头一看,见那白发叫化已怒目拦在前面,距离尚有五尺,左手遥遥向自己劈出一股掌风。
他不识这内家劈空掌力的厉害,只当仍旧可以硬接,忙圈左臂,一招“水火同源”才使出一半,猛觉那股强劲无匹的力道已卷涌过来,登时胸口一阵闷,拿桩不稳,登登登连退了六七步……
身后已是万丈悬崖,林三郎两次负了内伤,收刹不住,一脚踏空,整个身子翻跌到崖外……
他本能地疾探右臂,抓住崖边一株树枝,身子晃了两晃,凌空挂在崖边,低头一看,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壑,浓雾汹涌,仿佛翻腾的海涛浪花,心里一阵寒噤,双手用力,牢牢握住树枝,半点也不敢放松。
白发叫化探出头来,厉声喝道:“你肯供出苗森的藏身处,咱们就救你上来。”
林三郎悬空的身子被谷风带动,不停地扭转,两手已渐渐麻木,但他却不肯认输,抗声答道:“你们三个打我一个,赢了也不算光荣。”
白发叫化笑道:
“好一个桀熬不驯的小辈,命在旦夕,还敢逞强,你再不供招,老夫一棒就叫你葬身荒谷之下,你不怕么?”
林三郎大声道:“生死有命,怕什么……”
一句未毕,陡听李长老沉声喝道:
“何必跟他多费口舌,干脆宰了他,苗森双腿已残,还怕搜他不出来!”
喝声中,打狗棒“呼”地一招“太公垂钩”向林三郎握着树枝的手脉上疾点下来……
林三郎只觉腕间一阵剧痛,双手一松,惊呼一声,一个身子飘飘荡荡直向那无底深谷中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