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回 丽人行 [9]
他缓缓站起身来,辨识了一下方向,不禁长长一叹,原个他快马狂奔了大半夜,仍然在岳阳附近。太阳逐渐升起,金黄色阳光,照着那含露草木,一切都显出蓬勃的生机。
只听得得蹄声,由远而近,瞬息问快马已到柳远的停身之处。
马上坐着一个姿容绝世,全身白衣的女子,长发和衣袂不停在晨风中飘动。
此刻的柳远,心中对女人充满着敌意、畏惧,看那白衣女策马而来,冷峻的望了她一眼,赶忙别过头。
那白衣女目光锐利至极,柳远那充满敌意的一眼,似已被她发觉,马头一转,直奔过来问道:“你可是遇上强盗了。”
原来柳远从马上摔下,沾了满身土。
柳远强忍心中的激动,头也不回,装作未闻。
只听鞍镫微响,白衣女竟然跃下马来。
一缕柔柔清音传入耳际,道:“你被人点了穴道。”
随着这喝问之声,一掌拍向了柳远的右臂。
柳远意识中感觉到一掌拍来,但却是闪避不开,只觉右臂上经脉一震,似是随着那拍来的掌势中,挟着一股暗劲,透肌而入,震荡经脉,本能的一抬右臂。
那知右臂竟应势而起。
柳远还未来得及转动念头,那柔柔清音又在耳际响起,道:“你左臂也被人家点伤了。”呼的一掌,又击在左肘上。
神刀柳远那无法举动的双臂,陡然间完全恢复,心中大为震动,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她娇艳如花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心情问无限平和,缓缓说道:“你被人家用透骨打穴的手法,伤了经脉,这手法十分怪异,和一般点穴手法大不相同,当今之世,很少人能够解得……”
语声微顿,却不见柳远说话,又自接了下去道:“不过伤你经脉的人,心地很好,下手甚有分寸,纵然是无人帮你活开被伤的经脉,一年之后,即可自动复原。”
柳远初时对她原抱有很深的敌意,但见她平和的笑容,诚恳的言词,毫无做作讥讽之意,心念顿时一变,心想说几句感谢之言,却又无法出口。
那白衣女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怎么不说话呢?……”但见他目中流露出感激之意,心中忽然动了怀疑,接道:“你是天生的哑子么?”
柳远摇摇头,黯然一笑。
白衣女道:“那是不愿理我了?”
柳远心中大急,举起双手一阵乱摇。
白衣女凝目沉思了片刻,笑道:“我明白啦!你可是被人点了穴道?”
柳远点点头,目光流现出求救之色。
白衣女缓步走了过去,轻扬玉腕,解开他哑穴上的禁制笑道:“那点你穴道的人坏死啦,点了两臂上的穴道不算数又点了你的哑穴。”
柳远长长吐出一口闷气,道,“在下长沙柳远,我承姑娘援救,感激不尽,不知姑娘可否留下姓名,也好让在下日后报答。”
白衣女凝目沉思片刻,道:“不用报答了,江湖上偶伸援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话至此处,双颊上突然泛现出两圈红晕,徽带娇羞的接道:“你一定要问我的姓名,叫杨夫人就行了。”
柳远自言自语道:“杨夫人,杨夫人……我明白了,你可是杨梦寰大侠的夫人么?”
白衣女笑道:“不错啊!你可是敬佩我那寰哥哥么?”
柳远道:“杨大侠武功绝世,侠名震荡江湖,武林中人有准不敬佩于他,唉!除了杨夫人外,世界上还能有几人具此等身手!”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多谢你夸奖我那寰哥哥,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江湖上人人敬重他,我心中很……”
只听一阵尖冷的长笑传了过来,道:“沈姑娘仍然是处子之身,怎的自称起杨夫人了?”
白衣女转头望去,只见两丈外站着三个面目俊俏的少年,身着黄色及膝大褂,腰束一条三寸宽的白丝腰带,淡黄绸裤,粉底快靴,高卷着袖管,背上斜插金环剑,三个人一般的装束,每人手腕上都带着一个金环,日光丁闪闪耀目,不禁心头一震,失声叫道:
“陶玉,你没有摔死么?……”
只见那居中的黄衣少年格格一笑,道:“好啊!霞琳姑娘,你还能记得故人……”
沈霞琳脸色突然一变,冷冷笑道:“哼!你不用骗我了,你不是陶玉。”
那居中的黄衣少年微微一怔,道:“怎么?我那里不像了。”
沈霞琳道:“你长像倒和那陶玉是一般模样,但那陶玉只有一个,你们三个却长的一般模样,自然不是陶玉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几年不见,沈姑娘的见识,竟是大有进境了。”
沈霞琳道:“我已经长大了,谁也别想骗得过我!”
陶玉道,“不论在下是否就是那陶玉,但沈姑娘一眼之间能够看出我像陶玉,那是足见沈姑娘尚未忘怀昔年之情……”
沈霞琳心中大急,厉声喝道:“谁对你有情了,那时我不过是看在寰哥哥的份上,因为你是他的朋友,才肯听他的话,谁知道你竟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这些往事,你如何知道?”
陶玉道:“因为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岂有不知之理!”沈霞琳讶然说道:“这么说将起来,你当真是那陶玉了!”
陶玉道:“货真价实,一点不错。”
沈霞琳望着他身后站立的两个黄衣少年,道:“那两人又是谁呢?”
陶玉微微一笑,道:“那是我门下弟子。”
沈霞琳道:“怎么会长的和你一样呢?”
陶玉道:“形貌相同,衣着一样,一眼看去,自是一般,沈姑娘如是仔细的看上一阵,就可分辨出真伪来了。”说话之间,举步行了过来。
沈霞琳微微一一笑,道:“我不要仔细瞧你了,你如是真的陶玉,吃过这一次苦头,也该改过自新,做个好人,如你是那假冒陶玉之名,瞧不瞧你都是一样。”
陶玉呆了一呆,停下了脚步,道:“沈姑娘还是这般的坦诚性格。”
沈霞琳道:“你这话不是说的很奇怪么,一个人的生性一自是终身不变……”
陶玉脸色一变,接道:“不错,一个人的性格,应该是终身不变,在下心中对你沈姑娘一直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