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破醋缸 [2]
白鹰戟指于思明道:“是你这狗东西下的毒手?”
于思明既不摇头也未点头,淡淡的道:“不全是,不过称得上是在下一手策划,而且是一次令人十分满意而又成功的计谋。”
白鹰于激怒中开始有了寒意,他忽然明白当家的为什么放下许多重要工作不做而专心把黑龙会的主力分派出去,一定要把攻龙揪出的原因。
是的,攻龙这个浪子也的确是黑龙会的心腹大患。
光油油的面皮上杀机连闪,白鹰咬牙道:“攻龙,就为了那个个泼皮成虎?”
于思明听白鹰说出成虎二字,便立刻沉声冷哼,道:“不错。”
他嘿嘿两声,又道:“成虎是我的好兄弟,他虽然触怒了黑龙会,但罪不该死,然而崔百龄却亲手毙了他,凭的是黑龙会胳臂腿粗?
娘的,老子便折腾你们个梁倒屋塌鼠儿逃。姓白的,你该明白了吧?”
于思明话刚毕,刀芒猝映,白鹰已挟着一溜寒电,狂吼叫着,撞杀而上,双方再次接触可就热闹了。
白鹰与王二邪、宫自豪三人,武功属他较高一筹,但白鹰除了武功外,心机也最狡猾深沉,面前形势他十分清楚,非置之死地,难以走脱,因为敌人拦在半路上的目的便是杀人灭口。
有了这一认识,白鹰再出手,便是拼命招武,再从拼命的招武里,换取同归于尽的代价。
如果敌人不想死,招武上就得有所顾忌,吃亏的当然就是敌人。
于思明锐利的眸芒连眨,旋身闪挪于刀芒之外,口中已自嘿嘿冷笑道:“自鹰,你最好把毕生所学尽情施展出来,不定十招八招后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白鹰已自双手握刀,刀声呼啸劲砍,口中大骂:“我把你这个没有教养的浪荡子,说不定十招八招后轮由你赴黄泉做鬼。”
于思明的笛音又自渐起渐响,声音宛似雷公驾云,隆隆之哼隐含着杀机。
于思明已是面目含威,双目怒视,上半身又几乎其银芒所隐……
白鹰一路砍杀,突然发现自己又猛又狠的招武有些拖泥带水,蓦然又闻得笛音成曲,知道敌人又将施出绝招,正自犹豫如何应付,突闻一声雷喝:“血笛荡魔。”
便在这声厉吼中,那层层刀芒成束,进射流灿出条条光华,彩芒中一道突兀凝聚的巨大光柱贯连天地,涵盖宇宙,恍同来自九穹。
它带着雷电的咆哮,挑起风云呼啸……
白鹰没有嚎叫,他似是黯然的头一偏萎坐向地上,大砍刀的一端染着鲜血,鲜血自于思明的肩头往外流…….
于思明取寸着正自双目直视自己而缓缓往地上坐去的白鹰,钢笛的一端正点在敌人的咽喉硬结上。
敌人的鲜血,由于钢笛紧紧的顶着皮肉,而从笛孔中往外溢出来……直到白鹰口中发出“咯”的一声响,于思明方才一怒而拔开钢笛,笛内的尖刀又自收回笛管,看来他还是握着一把银色的钢笛。
“呸”的吐出一口唾沫,于思明回身欲走回客店,但他刚走两步,突闻屋门后丁香狂叫道:“小心。
他……”
于思明挫身坐地,手中钢笛疾挥如电芒,“咻”的一声,头顶上刀芒闪过,几乎连他的青头巾也被那吃惊的一刀带走。
于思明斜冲而起,只听得“咯”的一声,又见白鹰双手握刀,平摆着趴在地上,刀把子撞上他的嘴巴,一口牙齿便“咯咯咯”的和着鲜血,碎出嘴巴外。
原来白鹰就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他屏住喉头那口气,运出毕生功力于双手,等到敌人以为他已死的时候,抽冷子一击,准备找于思明同上幽冥之路,不料丁香早已看到,于思明方逃过这一劫。
旋身扑近白鹰,于思明怒极的大吼一声,飞起一脚,直把白鹰的尸体踢出五丈外,“砰”的一声摔在一堆乱石上,白鹰已是面目全非,眼凸嘴歪,一身是血的死了。
屋门口,丁香立刻跑过来,她小鸟依人般的一头钻进于思明臂弯里,低泣道:“爷,你没事吧,吓……吓死我了。”
钢笛已插回后腰,于思明缓缓托起丁香的下巴,笑道:“别怕,一切全过去了。”
丁香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道:“爷,你受伤了。”
她摸着于思明肩头的伤,又道:“快进屋子里去,我替爷包扎起来。”
以手按住丁香的樱桃小口,于思明道:“你怎么叫我爷?不好听,我也不喜欢。”
丁香拭去眼泪,迷惘的道:“那要叫你什么?”
于思明想了想,笑笑道:“暂时就叫我于思明吧。”
丁香更见迷惑起来,她一手拦住于思明的腰,问道:“那以以后呢?
以后叫你思明?”
她咭的一笑,又道:“何不现在就叫你思明?”
于思明点头,道:“好啊,你就叫我思明吧。”
丁香绝想不到,于思明的伤处敷药以后,他便把路上的三具尸体掩埋掉,当天就要走了。
于思明当然要走,因为,崔灵芝尚住在“落马集”展奇才那里调养伤势,而青松镇上还有个冷公度在等他前去会合,算算时间,于思明真的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此刻--
丁香流着眼泪坐在于思明对面,饮泣不已的道:“思明,你走了我怎么办?”
于思明吃着丁香为他做的可口小菜,边缓声道:“我同别人拼命你是看到的了?”
丁香点点头,道:“我都看见了。”
猛的饮干杯中酒,于思明重重的放下酒杯,道:“这才刚开始,狠宰狂杀还在后面,你想想,我怎么能把你带在身边?”
丁香半晌才低声道:“能不能不去杀呀?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丁香会侍候你一辈子的,思明……”
伸手隔桌子按住丁香的手,于思明咧嘴一笑道:“王八蛋才愿意去杀人,不得已呀。”
丁香又悄悄的问道:“思明,是谁要你去杀人的?官家?还是…….”
摇头一笑,于思明直视着丁香那嫩白的脸蛋,目光凝聚于丁香俏脸上的梨涡,笑笑--是苦笑,道:“是自己的良心,丁香,是我的良心,你不会懂的。”
又见眼泪流出来,丁香道:“思明,你的事情我不敢多问,只要你做的事,我想一定都是对的,只是……只是…….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