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独斗功曹 [4]
墨奇道:
“那家伙说,龙虎宫不日就会轰传江湖、名震遐迩,不知此话何意?”
孟老儿道:
“他们想必是要干出一两桩大事来,俺们就等着瞧吧,热闹还在后头呢,要不要到苏州愣伽山去拜见大下第一剑?”
墨奇道:
“老丈认识上官前辈?”
“俺老儿市井之徒,怎会识得人家?”
“不能去不能去,上官家的小姐都被老丈得罪了,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好,不去就不去,好好一对良绦,偏偏又给拆了,唉!”
墨奇听他又说疯话,便不再理他。
八月十日一早,墨奇和盂老儿上了下天竺寺。下天竺寺离著名的灵隐寺里许路,位于灵隐寺南侧此寺规模宏大,周围山川优美,古人道其“灵峰早暮,云气馥若”,宛如仙境。
上山朝佛的人络绎不绝,更有远道而来的香客,诚心诚意,焚香顶礼。
两人来到山门前,等待达娜一行人。
墨奇正观赏山川灵秀,不无一番感慨。自己祖上世居杭州,后遭巨变,举家迁徙北地,今番虽二度来此,仍有极新鲜之印象。
忽然,衣袖被孟老儿卸了一下,回过头来,正好和上官莹冰照面。她与丫环杏儿并肩走来,凶神与恶煞则走在身后五尺。
孟老儿笑嘻嘻地打招呼:“小姐,幸会幸会,真是有缘呢!”
上官莹冰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这么大的福气。”
她瞪了墨奇一眼,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孟老儿的嘴,就是他墨奇的心。
墨奇见她如此轻蔑自己,便将头一抬,径自踱到一边。
“喂,墨大侠,你们来得早哇!”人堆中忽然钻出达娜,兴高采烈地奔过来。
上官莹冰被这一声娇喊所引,目光对了过来,见是一个极美的富家小姐,正向那个她心目中的轻薄浮浅子弟打招呼呢。这家伙原来穿着简陋,如今换了一身锦衣华服,倒也人模人样,可惜徒有其表而已。
“达娜小姐!”人堆中又有人大声叫喊。
上官莹冰见这姑娘转了头去,望着一个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书生叫道:
“哟,是狂生呀,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上官莹冰心想,这姑娘名字叫得好怪,不同汉家女子的芳名,莫非是异族人么?
她放慢了脚步,走不了几步干脆停了下来,装作打量四周美景,听听这伙人说些什么,是些什么人物。
墨奇和孟老儿向林门主等人见过了礼。
达娜又把岭南狂生江狂浪介绍给不认识他的人。江狂浪听说墨奇就是风魔剑客,不禁十分注意。
那边上官莹冰听得清清楚楚,什么蓑衣客、出尘居士、帮主、门主,她都不曾听过说,而“岭南狂生”、“风魔剑客”,在家里时,曾听一些来拜访爹爹的武林名人提起过。据说当今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北边就是风魔剑客,南边就是岭南狂生。
想不到今日在这佛门圣地,居然见到了这两个武林新秀。
哼!岭南狂生如何尚不了解,这姓墨的小子徒有虚名,不是个正经东西!
她正想着,听见有人提起了愣伽山,又赶忙收敛心神,继续听下去。
是岭南狂生的口音:“各位,在下探查了许多地方,贼踪始终未现,不过,有一重大消息不知各位听说了没有?”
一个老者的声音问:“什么消息?”
岭南狂生:“在下昨日在杭州城内一位镖主家中做客,据他说,镖车由江苏回来时,武林人士纷纷传言,龙虎宫欲在八月二十日,与愣伽山晓月宫天下第一剑上官彦切磋武技。在下对龙虎宫十分陌生,镖主说他们也不知道。”
上官莹冰心中一震,转而又十分好笑,龙虎宫什么鼠辈?敢来晓月宫撒野?
孟老儿道:
“糟糕糟糕,龙虎宫要是找上晓月宫,麻烦就大了!”
达娜道:
“好极好极,正愁找不到他们,这回可以在愣伽山与他们决一雌雄了!”
江狂浪奇道:
“什么?黄埔江岸的血案,就是龙虎宫干下的么?”
蓑衣客道:
“正是。江大侠走后,我们与之在雁荡山交过手,贼人只来了六丁六甲,由北路游神率领,都是一等的好手呢!”
江狂浪一声冷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好,我们一块上愣伽山去,听镖主朋友说,江湖朋友都要去赶热闹呢!”
卓帮主道:
“离二十日还有十天,杭州离苏州三百多里,有个四天也就够了,不如在杭州游历几天,十五日动身如何?”
上官莹冰听完了要听的话,轻移莲步进了山门。她心想,这么说龙虎宫是个不为人所知的帮派,叫所属人员什么六丁六甲,岂不成了天上的神仙?真是一伙狂妄之徒!好哇,张狂到晓月宫来了,到时只怕你们灰头土脸,从此难在武林立足!自己出来游历已经月余,不如今日就返回苏州,将消息报知父母才是。
她进了前大殿,向菩萨上了香,刚刚起立,就见墨奇等人进来。
她与墨奇四目相遇,墨奇眼睛立即避开,就像没瞧见她一般。这神态使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哼!她气得昂起了头,径自出了前殿,往来路走去。
天下第一剑在武林名重一时,自她出生到现在一十九年,似乎从未出过什么大事。来晓月宫的武林人,均都客客气气。虽有一些狂徒不时要求切磋武功,但从来都不必爹爹动手,自有熊兵、袁虎和表兄弟们打发。这一次龙虎宫要来较量,也正是她锻炼的好机会,切不可错过了。
这一想,她顿时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