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崖血战 [2]
美少年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糊涂了,沉吟了半晌,这才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独神君闻言不觉一呆,暗道:“是我认错了人呢?还是他把海上之事给忘了?”
又仔细端详了美少年一下,自觉并没认错人,遂又冷冷地道:“难道你把那日海上之事给忘了?”
美少年被他这一问,更感到糊涂了,迷惘地说:“你此言何指?我与尊驾紊未谋面,从无纠葛,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三独神君闻言心中暗喜,忖道:“他果真是把那事给忘了,这下可少掉我不少麻烦。”
美少年见他面上阴晴不定,不知他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怕他突然出手相犯,暗自运功戒备。
三独神君又道:“既然如此,必是老朽眼拙,认错了人,尚请少侠见谅。”
说着话,手中枯竹杖轻轻向地面一点,身子即飘然从美少年身旁掠了过去。
美少年茫然地看了看三独神君逐渐远去的背影,摇摇头似是表示不解的意思,继续向前行去。
走了没多远,突然前面又有一阵极劲的衣襟带风的声音,破空传来。
美少年闻声心中一惊,暗道:
“今夜这条道路上,怎会有恁多的武林高手来往,适才那怪人的身手,在武林中已不可多见,现前面来人虽未谋面,但只凭这衣襟带风之声,即可知他身手决不在适才那怪人之下。”
正自沉思中,一条蓝色人影已风驰电掣地来到他跟前。
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衫,两鬓花白,而神色之间仍洋溢着童稚之态的红面老者。
红面老者惊喜地叫道:“小古,我们又碰头了,快跟我一起去追三毒那厮去。”
说着话,伸手便抓美少年的胳臂。
美少年惊愕地向后退了一步,迷惘地道:“老人家,我姓洗,不叫小古,你大概认错了人。”
红面老者一把抓空,又听他如此说法,不觉一怔,暗道:“难道说我真认错人了不成吗?”
仔细端详了美少年一番,也和三独神君一样,自问并没有认错,喃喃自言自语道:“奇怪,他为什么不认我呢?”
寻思了半晌,暗道:“是了,必然如此。”
原来这红面老者正是司徒悠悠。
他把这美少年误认作古沛,以为古沛必气不过自己那天在崖上不辞而去,故意地不认自己,遂抱歉地说:
“小古,别怪我好不好?那天我并不是故意地弃你而去,实在是我看你眉心上又要开花,怕你杀我,这才偷偷地溜走。”
“本想跟在你后面,候你眉心上那颗朱痣消失以后,再和你见面,不料下崖后,却发现三毒那厮,遂一路跟踪下来……”
美少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头,摇手道:
“老人家且勿先忙着解释,我并不是小古,我眉心上也不会开花,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司徒悠悠沉吟了一下,含愠说道:“小古,你可是故意不认我?难道说我司徒悠悠就不配做你的朋友吗?”
美少年见他如此激动,心中暗觉歉然,遂抱歉地说道:
“老人家,请不要这么固执,我叫洗明鉴,真的不是小古,如我是小古的话,怎会故意地不认您?”
司徒悠悠又仔细地打量了洗明鉴两眼,越发觉他无论声音神情均和古沛一样,认定他必是古沛无疑。
此时,心中突产生了一种被人遗弃的感觉,不禁悲从中来,大叫一声:“小古,你好!”
掩面悲泣,不顾一切地转身奔去。
洗明鉴歉然地望着司徒悠悠渐次模糊的身形,暗道:“这老人真怪。”
继又转念道:“难道那叫小古的人,真的和我生得一模一样?不然的话,怎会我一再分说,那老人总是不信,果真如此,我倒是非得见识见识他不可。”
呆立了一下,洗明鉴又继续向前行去。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有人暴喝道:“小子,给我站住!”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络腮短须,穿着黑色短衫裤,腰间插着一柄明晃晃地利斧的,中年樵子打扮之人,气势汹汹地站在路当中,挡住自己去路。
洗明鉴冷冷地道:“尊驾有何指教?”
中年樵子须发猬张,大声叱道:
“小子不要装蒜,你那晚在雷峰塔前,伤了我主人门下女弟子,此时竟想图赖不成,真是胆大妄为?”
洗明鉴心中暗道:
“我自七年前从甘大先生处偷偷溜走后,即埋首大荒,苦练武功,除那夜在西湖边和那不知名的怪人以啸声互较内劲以外,从来就没有和人动过手,怎会伤了他的主人门下女弟子?”
继又转念道:“是了,一定是那‘小古’又闯了祸,这莽汉却把我误会认作他,给我背上了这口黑锅。”
想到这里,遂拱手抱拳笑道:
“我洗明鉴虽不材,但也知男子汉敢做敢当之理,怎会故意图赖,我从未和人动过手,怎会伤过足下主人门下女弟子?适才也曾有人把我误认,尊驾恐也必是把我误认做他人了?”
中年樵子怎生肯信,怒叱道:
“我那夜在雷峰塔前看得分明,怎会认错人,小子休走,快随我返‘曹洞别府’,见我主人去。”
说着话,伸出蒲扇大的巨掌便抓。
洗明鉴脚下略移,即已让过,抗声道:“万难从命。”
中年樵子一把抓空,勃然大怒,挥动两只巨掌,狠狠地攻上。
洗明鉴心中一凛,暗道:
“这人虽鲁莽,但招式精奇,掌力雄浑,置诸武林一流高手中,其身手毫无逊色,竟肯屈身为人奴仆,如此看来,他主人之身手,必是高明之至。”.
不敢怠慢,施出甘大先生所授绝艺“玄教八掌”,谨慎相迎。
不觉已是数十招过去,中年樵子连番猛攻,迄不能得手,直激得他连声怒吼。
洗明鉴年纪虽轻,但禀赋奇高。
且又得甘大先生不惜损耗自己功力,花了三个月功夫,为他打通周身经脉,在大荒埋首八年,此时造诣实已超出天目樵子之上。
只是他一来见天目樵子满面正气,不似为非作歹之辈,二来究对天目樵子口中所说主人,甚为顾忌,因此不愿也不敢妄施杀手,只是一味游斗,天目樵子方能和他维持一个平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