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3]
“全要。”大汉逼近至他面前坚决地说。
“抱歉,我只能给你……”
“你听清楚了没有?我全要。”
“不行。”他说得十分坚决。
“该死的!你……”
“我只能给你一文钱。”他正色说。
大汉这才明白被他戏弄了,将了一军,不由火冒三千丈,大环眼一翻,鸭舌枪突然来一记毒龙出洞,挟风雪当胸点到。
他右手一挥,小小的马鞭竟然卷住鸭舌枪往外带,左手的遮阳帽噗一声抽击大汉的脑袋,一击即中,速度快得令大汉无法发觉,更来不及躲闪。
大汉嗯了一声,晕头转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左腿又挨了一脚,被踢得向左后方踉跄急退,却又舍不得丢枪,全力猛夺。
但鸭舌枪已被他的右手抓牢了,大汉双手却夺不动分毫。
“病虎苗成,你这狗娘养的杂种给我听清了。”他冷冷地咒骂:“你这江淮著名的悍匪,竟然沦落成劫路的小贼,大概是被白道英雄追急了,饥不择自顾不了脸面啦!我要知道你跑到咱们汝南来有何图谋,乖乖从实招来。”
枪或棍如果被对方所抓住,就没有甚么希望了。病虎苗成知道碰上了硬对头,立即决定冒险,不夺枪反而又手用足全劲向前反送,要制造贴身用拳脚进攻的好机。
打算是不惜,可是双方的武功相差太远,反而错啦!双手送枪,枪不曾震动分毫,反而被逼退三步,还来不及稳下马步,无情的打击光临虎口一震,枪已脱手。
张宏毅不用枪反击,丢掉枪用马鞭揍人,叭叭叭三声脆响,连肩夹背连抽三记。
“哎……哎……”病虎苗成狂叫着抱头急退,包裹也丢掉了。
顾得了头顶不了脚,被张宏毅勾倒在地。
“你这混蛋凶悍泼辣,但还不算罪大恶极,我没有宰你的兴趣,我只要你招供。”张宏毅在旁拂动着马鞭说:“要不是招。我要揍得你头青脸肿,揍成真的半死不活病虎,信不信由你,你最好是相信。”
病虎总算知道厉害,武功相差太远,逗强不得,马鞭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真不好受。
“你这家伙扮猪吃老虎。”病虎张牙咧嘴不敢爬起来:“在这鬼地方你居然认识我病虎苗威,算我走了亥时运;我已经是丧家之犬,还有甚么好招的?”
“呵呵!是丧家之犬而不是虎了?”
“你少挖苦人。你到底是何来路?马包中带了那么多金银,显然也不是甚么好路数。”
“不要管在下是不是好路数,至少你这混蛋的招子不够亮,我认识你而你却不认识我,你栽得不冤。现在,把你身上所有的财物都掏出来。”
“你……”
“你打劫我,我当然有权以牙还牙。快掏,我会按规矩给你留几文路费,快!”
“见你的大头鬼!你是不是昏了头?”病虎顿忘利害。激动得跳起来:“我身上如果有路费,有几文钱买顿酒食。还会沦落成劫路的小毛贼,我病虎苗成曾经是大名鼎鼎的悍匪,打家劫舍大斗盛金银……”
“唷!你说得还怪可怜的呢!”张宏毅怪笑:“好,就算你这混蛋没有钱,穷急了。现在,你还没将为何跑到汝南来鬼混的原因说出来呢。”
“他娘的倒楣透顶。”病虎咬牙说:“鲁东五霸五个狗东西,不知怎地一窝蜂南下,途经淮南地娘的飞象过河,吃到在下头上来。黑道混混向绿林强盗打抽丰,我娘的简直是反了。”
“唔!鲁东五霸并不怎么中吃中看,只能在地方上称霸。你这家伙听说手底有几个人,你一个人就可以抵挡五霸,怎会被赶得成了丧家之犬?你骗谁?”
“鲁东五霸五个臭蛋现在神气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做了一群神秘人物的爪牙。指名要在下交出去年春天,在下劫得的几件珍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们的主子派了一男一女两个半小不大的少年帮场,把在下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在下的二十斤重鸭舌枪,在那小后生的剑下招架不了三招,背肋就挨了一剑,我还能不逃命?他娘的一逃两千里,被追得上天无路。我是从庐州逃来的,一听说是好朋友天凶沈在光州一带出没,所以到光州找他,没想到扑了个空,天凶沈不知死到那座城市去了。听说早些日子,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血鸳鸯令主,在光州鬼撞墙撞上了四海报应神,结果在世间除名,可能天凶沈走了背时运,投靠了血鸳鸯令主,显然也死在光州了。我要往开封走。走得愈远愈好,我实在怕见鲁东五霸几个混蛋,他们一定在庐州一带找我。
“哈哈!黑道混混追强盗,怪有趣的。”张宏毅大笑:“强盗不被白道好汉侠义英雄追捕。却被黑道混混追杀,简直是大笑话,你真可怜。”
“我病虎不要你可怜,你……”
“我姓张,可不可怜你,那是我的事。”张宏毅腰囊中取出两锭十两重的黄金,在病虎怀中一丢:“鲁东五霸是真正的老江湖混混,这种二流人物反而比绝顶高手更可怕,因为他们门路多,门栏精,你很难逃脱他们的追踪。你必须加快逃,愈快愈好,滚!”
病虎毫不脸红地收了两锭黄金,拾回自己的鸭舌枪和包裹。
“张老兄,在下欠你一份情。”病虎大声说:”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好走。”张宏毅挥手,走向自己的坐骑。
十里外的楼寨,是一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的村落,四周建了两丈高的土寨墙。官道经过寨南,南寨门外,建了两座棚屋和歇脚亭,开了一家供应茶水的小食店,和一家车马歇息站,替旅客修理车轿与更换马匹的配件。除此以外,不准旅客人寨乱闯。
近午时分,炎阳正烈,正是旅客中午打尖的时光,因此棚屋有不少旅客欧息,小食店有人满之患。
歇息站也相当忙碌,停了两部骡车,一部马车,五匹坐骑。伙计们忙于检查车辆,旅客则照料自己的坐骑,卸下马鞍袋,自己负责饮马。
店旁的两株大槐树下,停着一辆翠绿色的双头马车。这一种车,俗称轿车或轻车,因为车厢如轿,装饰华丽,通常拥有的人必定是有身份声望的大户人家。官宦人家的轿车。车厢还可以雕刻各种吉祥图案和姓氏、郡号,族微等等。总之,拥有这种车的人必定大有来头。
除了驾车的驭马三匹(另一匹是牵在车后的备用马)之外,还有四匹鞍辔齐全的枣骡,一看便知是随行人员的坐骑士,也恰好在另一端栓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