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海深仇 [13]
索刚道:“看来他们说的是实话,要想打听到柴大哥的消息,只有找恶头陀。”
柳锦霞道:“今晚三更去,如何?”
索刚道:“老弟,你当真要惹火烧身?”
柳锦霞道:“我早就惹火烧身了,这个以后告诉你们,我现在不想说,别再问。”
王弓道:“好,咱们交你这个朋友!”
索刚把五条汉子解了穴,道:“咱放了你们,你们就当没找到咱们,成吗?”
五条汉子喏喏连声,连忙退了出去。
柳锦霞道:“我们离开这儿,到秦淮河找条画舫游逛,挨到三更去动手。”
四人出了旅舍,叫了辆马车,坐到通济门,找了条大画舫,这画舫正是艳芳号。
柳锦霞在众多画舫中一眼就认出它来,便向船工呼叫。上得船来,只见酒娘已不是春桃那班妞儿,画舫已经换了人。她默默坐着,心中百感交集。回想与公冶勋同乘此舟的欢乐,更让她痛断肝肠……她强自压住哀伤,注视着岸上风光,心中思潮浪涌。索刚等人头一次乘画舫游河,十分新鲜,不断向酒娘问长问短。
此刻已近黄昏,柳锦霞命人摆上酒宴,四人各据一方,吃喝起来。四个酒娘殷勤劝酒,作出种种媚态。索刚等三人兴致虽高,但极有分寸,不与酒娘过份亲热。柳锦霞则板着脸,不要酒娘侍候,使酒娘们大为惊讶。
索刚赞道:“江南风光好,名不虚传!”
任龙道:“酒香菜香,咱算开了眼界。”
王弓道:“京师的人,比咱们地方的人会享乐,你瞧瞧,这条船也这么华丽。”
此时河上游人多了起来,画舫往来穿梭。暮色苍茫,画舫上灯火灿烂,辉映着天上的星星,一弯残月,犹似孤舟漂荡在夜空。
柳锦霞来到舱外,仰望星空,嘴里不禁轻轻吟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心儿都在哭泣,满腔的怨恨、哀愁,欲向何人诉?……
将近三更,她们在通济门附近的码头上岸,不到半个时辰,找到了恶头院居住的庄院。
柳锦霞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等着。”
她仰望院中的一株大树,离墙外不下三四丈距离,便提足真气一跃,如一只大雁飞到了树上。索刚等人看得心中佩服,这位公子爷当真了得,只是不知他的根底,叫人琢磨不透。
柳锦霞在树上探视,这庄院不小,除了中间有三幢楼房,两厢里也有几排住屋。此时黑灯瞎火,人们都已安睡。只有四个武士提着灯,绕着整个大院转悠,防范并不严密。她等巡逻远去,便跃到围墙上,招呼索刚等人进来。
四人先绕过第一幢楼房,却听到一阵丝竹声传来,便绕过第二幢楼,只见第三幢楼的正厅内,灯火辉煌,丝竹声就从这里传出。
柳锦霞让索刚等三人藏到庭园的树上,自己借花丛隐身,潜到了大厅石阶前的花盆后,举目向厅内窥视。这楼下只一间房屋,所以显得十分宽大。只见几个操琴的男女艺人,席地坐在西侧吹奏弹拨。大厅里有好几张大圆桌,但只有靠边的一桌坐得有人。数了数,正好八个,恶头陀、追命鬼在座。只见他们兴致很高,不时叫干杯。酒一喝完,就有丫环斟满。看来,他们刚开始吃喝,兴味正浓。为何这般晚用膳,不睡觉了吗?柳锦霞十分奇怪。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恶头陀朝乐工挥了挥手,乐工们和丫环立即从边门退出,大厅里安静下来。只听他道:“要这班乐工来,只是讲讲排场,可吵得你说话都费劲,不如叫他们滚蛋,大家好说话,各位以为如何!”
追命鬼玄木道:“说得是,彼此兄弟这阵子为了该死的血蝴蝶,着实忙乎子些日子,也没能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现在好啦,眼看事情结束,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
言未了,沙空接口道:“今夜虽不能一醉方休,但可以畅饮几杯,来来来,干!”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亮出杯底。
一个相貌凶恶的大汉道:“在下敬五毒先生一杯,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张文彦那厮捉住,立了首功,给弟兄们争足了面子!”
众人立即热烈响应,齐向一个瘦文士举杯。文士笑嘻嘻道:“不敢不敢,彭兄弟客气!”
饮完酒,一个驼背道:“说起争面子的事,在下有几句话不能不说。自从咱们被老爷子召来后,虽说也受到皇甫兄的尊崇,但金刚掌陶槐、青城双杰柏氏兄弟、洛阳女侠等人受到的礼遇并不比咱们差,有此时候甚至超过了咱们,在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听说追风刀张兆要请来衡山三剑,他们在江湖上名头不小,来了后岂不把咱们给压下去?所以在下以为,咱们弟兄要显出本事来,让皇甫公子瞧瞧,是白道上的人能干,还是咱们黑道好汉更行!”
“说得是说得是!”有几人纷纷表示赞同。
柳锦霞心往下沉,原来张文彦已落入他们手中,她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又听恶头陀沙空道:“说起这事,贫僧也有话说。自从老爷子与天魔地魔见了面之后,两人便脱离子晋王府,加入到我们一伙来。可他们目高于顶,要凌驾于我等之上。皇甫公子虽然待他俩十分尊崇,但还有些不放心,没有把我们这一伙人拨归他俩帐下。二魔性情乖张,动辄要人的命,做了他二人的下属,就得陪着小心,因此贫僧决不愿听他二人的差遣!”
仇灵子冷笑道:“头陀兄,我五毒先生决不会听人摆布,惹我不高兴,抬腿走人!”
病驼邵天贵道:“不错,咱们凭什么听二魔的?只要大家一条心,皇甫公子也不会硬逼着咱们听二魔的差遣,各位说对吗?”
鬼脸太岁彭锐道:“我等先应召而来,他二人是从晋王手下过来的,皇甫公子不能把我们同他俩混为等同,更不能成了他俩的部下!”
拘魂钩闵泰道:“说得好,我也不服!”
沙空道:“这事以后再说,今夜行动务必小心。虽说我们人多,但西门仪那老家伙不好对付,他与万古雷那小子联手,还真不好办!”
玄木道:“道兄,你说的是胡琴先生吗?”
沙空道:“正是这老家伙……”
玄木冷笑道:“西门仪虽有点道行,可也只是一个人呀,凭你和尚兄的黑煞掌,江南神剑有几条命?道爷我不信你对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