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九品钟响 [7]
司马玉龙一口气说完,再看五行怪叟公孙民,这时仿佛已经睡去,低头闭目,一动不动。
司马玉龙心中急道:等下子你要我再说一遍岂不糟糕。
司马玉龙愁错了。
他的话刚完,怪叟立刻抬起头来,问了几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问道:“小子,老夫十方寺去迟了一步,伏虎尊者在说‘突见东侧院墙有一条人影扑通栽倒’的这句话以前说了些什么话。记清了,小子,一个字儿不许遗漏。”
司马玉龙皱眉想了一下道:“晚辈别无所长,记性却是过人一等。晚辈记得清清楚楚,伏虎尊者是这样说的‘本座自关外采药归来后,昨夜是本座第一次轮值总巡,约在昨夜……”
怪叟连忙摇手道:“好,好,这就够了。”
怪叟说着,双目翻滚不已,冷茫如电,续现续隐。
一会儿,低头喃喃自语:“唔,虽不中,亦不远矣。我老不死的一生相人无数,难道这一次会走眼?嘿,嘿。”
司马玉龙看到怪叟这副神情,甚感纳闷,不禁问道:“老前辈,您老在念的什么经?”
怪叟倏然抬头,目中精光电射。
司马玉龙吓了一跳。
怪叟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神情,向司马玉龙道:“小子,我来问你,你说那夜戏弄于你的那人身形颇为肥大是不是?”
司马玉龙点点头。
怪叟又道:“你说那人脚下似乎未施全力即已和你走了个前脚后脚?”
司马玉龙点点头。
怪叟又道:“你说你近屋时就看到大智僧和那女人一丝不挂?”
司马玉龙点点头。
怪叟又道:“你说大智僧目光呆直,两眼通红,功力几若常人而这点似乎在大智僧本人意料之外?”
司马玉龙点点头。
怪叟停止再问下去,竟然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司马玉龙讶然朝怪叟望着。
怪叟朝司马玉龙瞥了一眼,摇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太可惜了。”
司马玉龙如坠云中,皱眉道:“老前辈,可惜什么?”
怪叟叹道:“可惜你小子这番话没有在十方寺说出来。”
司马玉龙不解道:“那时候说出来又如何?”
怪叟轻哼一声,道:“假如那时候你小子照章直宣,哪会有今天这许多麻烦?”
司马玉龙大惊道:“请问老前辈,这是何故?”
怪叟冷笑道:“因为老夫不相信大智僧是死于你小子之手!”
司马玉龙瞪着双眼,张开大口,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智僧伤在他的大罗掌绝招“大罗印”之下是铁一般的事实,而现在怪叟加以否定了,以怪叟在武林中崇高的地位来说,如此论断,绝非信口雌黄,那么,大智僧死于何人之手?
怪叟朝司马玉龙望了一眼,冷冷又道:“新州和南岳相距几近千里,大智僧既已伤于大罗掌力,如非调治有方,何能跋涉长途?说什么也不会有这么巧,路过千山万水而无碍,单会在进寺的那一刹那遽然倒毙!嘿……”
司马玉龙点点头,但仍不解怪叟意之所指。
怪叟又道:“小子,老夫再问你,大智僧的身材如何?”
司马玉龙道:“瘦而且长。”
怪叟道:“戏弄你的那条身影呢?”
司马玉龙道:“异常肥大……啊,这一点弟子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竟有第三者存在。”
怪叟呵责道:“好糊涂的小子,只懂得一点愚义,若不是老夫想找一瓢老秃讨点衡山派仅有的丹丸,你小子死的可真冤透。小子你想想看,在你近屋之际,大智僧已是一丝不挂,假如戏弄你的不是另有其人动作那有恁快?再说,世上决没有人傻到引别人去看自己的罪恶勾当,这是异常浅明的道理,你小子难道还不能体会?”
司马玉龙惭愧地点点头。
怪叟又道:“第二,大智僧仅是衡山派二代弟子中较优秀者,武功虽高,绝不能比你小子高到哪儿去吧。老实说,大智僧的武功程度能不能高过你小子都是一个疑问!这引你的那个肥大身影既然脚下未施全力就能和你跑了个不先不后,那人显然高你多多,这一点,也绝非大智僧所能为力。”
司马玉龙恨声道:“依前辈说来,这岂不是有人故意借刀杀人。”
怪叟冷笑道:“一点不错。”
司马玉龙猛然一击桌面,怒喊道:“设若没有老前辈横伸援手,我司马玉龙丧生在伏虎尊者的舍利子下,岂不冤枉?”
怪叟叹息道:“还有人比你小子更冤呢!”
司马玉龙道:“谁?”。
怪叟道:“大智僧。”
司马玉龙霍地自座位跳起,两手按紧桌面,瞪眼道:“冤……冤……大智僧?”
怪叟一气连干三大盅,仰起半边脸,冷笑道:“想想看,小子,你看到的大智俗是副什么样子,双眼通红,眼光呆直,功力遽然消失而不自知……这是一位武林高手的常态?”
司马玉龙喃喃地道:“一点不错,这事儿透着蹊跷。”
怪叟冷笑道:“一点也不蹊跷,大智僧和你小子着了一人的道儿,只是大智俗的遭遇比你小子更惨罢了。”
司马玉龙无限激动地道:“此人是谁?居心何在?老前辈能见示么?”
怪叟道:“你小子只是适逢其会罢了,那人的主要目的实在是大智僧……唉,此人心肠之毒,策划之周,可谓极为罕见……如等他大乘神功练成,武林从此无宁日矣!”
司马玉龙惊道:“大乘神功?”
怪叟道:“如非为了大乘神经的下半部,那人哪会定下此等毒谋?”
司马玉龙道:“老前辈确定大智僧是自北邙归来时遇害?”
怪叟咬牙道:“老夫自信如此!”
司马玉龙道:“那么那人取走的真是大乘神经的下半部了?”
怪叟点点头道:“正是下半部。”
司马玉龙仰头问道:“老前辈有何根据?”
怪叟冷冷笑道:“老夫的根据是因为夺经的那个人已经会了神经上半部所载的各项武功。”
司马玉龙更惊了,他道:“难道凶手竟是他们衡山派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