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月冷黄昏鬼守尸 [3]
孙冬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把他当我爹一样!”
林琪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
说着一催马,向前急奔,孙冬赶忙驱骑紧追,走了一阵,已见一片村落,横村是一道小溪,溪上架着木桥,跨桥即可入村。
此时已届仲冬,河上结着厚冰,有许多儿童在冰上滑溜为戏,非常高兴,林琪到了桥头,神色庄敬地下了马,孙冬却见林琪牵马过桥,他又不懂了,拉开嗓子叫道:“小兄弟,这桥结实得很,骑着马也可以过去!”
林琪回头正色道:“你知道什么,我师父就住在这村子里,我步行过去,正是对他老人家尊敬的表示,这是我们做后辈的礼貌……”
孙冬努着嘴道:“真麻烦,小兄弟,你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他凶不凶?”
林琪想了一想,为了免得麻烦,干脆哄他一下,乃道:“我师父厉害得很,我的武功都是他所教的,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
孙冬一缩脖子道:“那我不进去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好不好?”
林琪微怒地道:“胡说!我进去要很久的时间,你怎能一直等着!”
孙冬笑着道:“不要紧,我可以在这冰上跟那些小孩子玩,他们滑来滑去的,有意思极了!”
说着眼睛看着那群嬉戏的儿童,流露出无限的神往,林琪知道她的天真未泯,童心犹在,只得笑笑摇头道:“别胡闹了,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可以跟小孩子一起玩!”
孙冬没有办法,只得垂头丧气的走着,忽然冰中传来一阵惊叫,原来是一个小孩子偶一不慎,踏到薄冰上,陷了下去。
那溪流虽然不寒,却深得很,小孩子失足陷落后,立刻没入水中,林琪慌忙飞纵过来,却见那孩子已被冰底的水流冲走了。
林琪纵有一身本事,却因不擅水性,一点办法也没有,孙冬也纵了过来,一言不发,弯腰就往冰洞中钻了下去,林琪急忙问道:“冬姑,你会水不会?”
可是孙冬已经来不及回答他的话,粗大的身子挤破了浮冰,也没入水中去了,林琪只得焦急地在洞口等待着,这时其余那些儿童已吓得哭叫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洞中毫无动静,村中的人却被惊动了过来,大家聚在冰上,七嘴八舌地诘问着,林琪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焦急地注视着洞口。
只过了一会,整个浮冰都起了一阵激烈的震动,村人们恐怕也陷落下去,赶紧向岸上跑去,乱成一团糟。
林琪耽心着孙冬与那孩子的生命,依然守在冰上,陡见五六丈外的冰面上冲破了一个大洞,冲起孙冬湿淋淋的身子,肋下挟着那个孩子。
林琪大为高兴,慌忙过去将她拉了上来,同时那孩子的父母也哭着过来,一面接过孩子,一面向孙冬道谢着。
孙冬黝黑的脸色已冻得发紫,爬在岸上向外直吐水,很久之后,她才摇头道:“哇!真厉害!差一点就闷死我了,这水底下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林琪奇怪地道:“冬姑……阿冬!原来你也会游水!”
孙冬摇头道:“不会!我住的那个地方连一条大河都没有,我怎么会游水呢!”
林琪不信地道:“那你怎么就下水救人呢?”
孙冬瞪着大眼睛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看过老猴子养的金鱼,我以为游水很容易,没想到全不是那回子事,刚才我只想教那个孩子,所以才糊里糊涂的下去了,到了下面之后,我只看见那孩子在前面动着,也不知道是怎样过去抓住他的!更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
林琪怔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一个苍老的喉咙叹道:“舍身济危!知人溺而不知已险,这才是真正的侠者胸怀!”
林琪转头一看,却见发言之人,正是他的师尊箫圣柳无非,形容慌淬,一只空空的袖管在肩下随风飘舞着,不禁失声惊呼道:“师父!您出来了……这些日子来您还好吧!”
柳无非微微一笑道:“只是没有死而已,说不上好不好,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去得很久了!”
林琪神情激动,觉得有万言千语,只不知从何说起,柳无非却笑笑道:“慢慢来,先把你这位朋友扶到我屋里,现在像这种古道热肠的人真不多见!”
孙冬却在地上叫道:“小兄弟,我难过死了,这个老头子就是你的师父啊!他怎么只有一只手?”
林琪想喝道:“阿冬,不许胡说!对我师父怎么这样没礼貌?”
接着忙又对柳无非道:“师父,您别见怪!他是浑人!”
柳无非笑笑道:“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只有这种浑朴的天真人,才有那种急公好义赤子之心,我对他只有尊敬,不会生气的!”
这时那个孩子也被急救活过来了,他的父母即赶着过来道谢,林琪怕噜嗦,急忙地拉起孙冬,跟在柳无非后面走进一所房屋里面。
先把孙冬安排好换了衣服,灌了一碗热姜汤,又逼着他在床上睡了,林琪才对柳无非喃喃地叙述了南行的经过,当然在某些地方作了必要的保留……
柳无非一直静静地听着,直等他讲完了,才深叹一口气道:“琪儿!早知道尊大人如此高明时,我教你的那些功夫真是多此一举了!”
林琪惶恐地道:“师父!你别这样说,家父虽然也会武功,对师父仍是推崇备至,而且他在二十年前,即已宣誓不谈武事,所以才命弟子拜在师父门下,直到师父断臂之后,他才约略地对弟子透露一些往事,同时更因为弟子身膺白玫瑰前辈托付除奸重任,他不得已才传授弟子一些功夫,命弟子怀鼎求珠,以谋深造!再者也命弟子得珠之后,专研鼎上导引神功,替师父与白前辈恢复功力……”
柳无非茫然一叹值:“你虽然觅得尊大人昔年故友,珠还合浦,可是又将螭龙鼎失去了,看来我的功力,今生是无望恢复了……”
林琪连忙道:“不!师父,弟子已将导引神功的口诀背下来了,而且还功之键,在珠而不在鼎,且喜神珠未失,您的功力恢复可望……”
柳无非神情激动道:“真的!想不到我柳某还能等到这一天……”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硬咽,几乎语不成声。
林琪也激动地道:“师父一生行事,无愧天道人心,天佑善人,必不会令您抱恨以终的!”
柳无非想了一下道:“我的功力可望恢复,但是白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