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残霞满天 第 六 章 郎心狼心 [2]
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霎时全涌进了他的脑海中,不时幻想着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的音容,他沉默的想了一会,激动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
他长长的缓了一口气,道:“我妈妈在哪里?”
崔蝶羽冷笑道:“你现在想通了么?白长虹,在你们母子见面之前,我不得不警告你,一个做母亲的即使不对,但做儿子的仍不能不孝,我希望你能多想想……”
白长虹摇摇头道:“行了,我心灵上的创伤已经够深了,你的意思我懂,谢谢你,我会很恭敬的去见她老人家。”
崔蝶羽神情稍松,道:“因为你不是女人,所以不懂女人心,望你能多体念别人的痛苦,不要斤斤计较不必要的细节……”
她向左右看了一眼,道:“走吧!妈这次见你面可是背着我爹爹,她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只想和你好好谈谈,等会儿我们去的时候可要小心!”
白长虹嗯了一声道:“我母亲准备在哪里见我?”
崔蝶羽斜指着前面,道:“在她的房里见你,你小心的跟着我,我担心爹爹会发现这件事,必须十分小心……”
她轻轻移动身形,踏着残碎的月影,向黑黯幽漆的夜影中行去。
白长虹随着她行去,见她一路紧张的神情不觉暗暗冷笑,在那薄薄的嘴角上漾起一丝笑意……
在一栋红砖绿瓦的大屋前,崔蝶羽突然停下步子,她向四周瞥了一眼,轻声对忘情剑客白长虹道:“你母亲就在这里面,这儿四周都有守卫之人,等我将这些人打发掉后,你再进去。”
她命白长虹隐身在一棵大树之后,自己缓缓的向那暗漆大门行去,只见人影晃动,两个黑衣汉子自门里闪了出来。
“什么人?”
黑夜中,对方尚未看清来人是谁,一个汉子已沉声喝出,崔蝶羽鼻子里传出重重的一声冷哼道:“老马,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两个汉子神情一凛,恭身道:“小姐。”
崔蝶羽冷冷地道:“老夫人今夜由我来陪伴,你们可以去休息了,如果堡主回来时,你们得先通知我一声。”
“是!”左边那个汉子恭声道:“大小姐吩咐,老奴遵办就是了。”
这两个汉子等崔蝶羽方挥手之时,吓得急忙离去,崔蝶羽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舒掌向白长虹一招手,道:“进去吧,这两个讨厌的奴材已经走了!”
白长虹闪身而出,道:“谢谢你的帮忙,若不是你带我来,我恐怕没有办法走到这里……”
两个人并肩跨进门坎,只见这屋中满植花木,幽馥的花香味徐徐飘来,花圃之后是一间精舍,里面燃起一盏绿纱灯,摇曳的灯影直射而出。
崔蝶羽轻声道:“进去吧!你母亲已经等了不少时候,这是你们母子重逢的一刻,我不愿去看那种心酸的场面,所以不陪你了。”
白长虹激动的叹了口气,心中突然紧张起来,他向前缓缓的移动步子,几乎觉得心情此和人动手过招还要沉重,所以他手心沁汗,跨上石阶缓缓的将掩着的门扉推开,当那门声一响,他不觉又犹豫的收回手来。
他轻轻唤了一声:“妈……”
里面的人似乎震颤了,传出一连串啊呀之声,门缝一开,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含满了泪水站在白长虹的面前,目不转瞬的盯着白长虹。
“虹儿……”她沙哑的道:“你就是长虹,我的儿子……”
“不错!”白长虹目中含泪,道:“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孩子……”
这满面悲伤的老妇人,恍如触电似的颤了颤,她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摸着白长虹的脸庞,颤道:“你长得好大了。”
白长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道:“没有饿死,当然长大了。”
她黯然叹了口气,道:“你一定不会原谅***,在没有见你之前,我已经想到这件事情了,妈不怪你,只怪妈的命苦。”
她伤心的掩面轻声低泣,湿濡的泪水白指缝问流出,滴落在地上,白长虹心中一酸,暗中伤心的叹了口气,低头也哭了起来。
这是个很悲凉的场面,虽然母子相会,在久别重逢时应该快乐才对,可是这里没有那种快乐的感受,只有伤心的哀愁,虽然是面对面,却没有多少话可说。
这妇人缓缓止住哭声,道:“孩子,你很恨我是么?”
白长虹摇摇头道:“我不会恨你,我只恨我自己……”
这老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
白长虹冷冷地道:“你不该嫁给爹的仇人!”
“唉!”
她沉重的长长叹了口气,满脸都是伤心愧疚的神色,这个可怜的老妇人幽怨的摇摇头,沉痛的道:“你认为妈是那么的下贱,不顾身份的去向崔德礼低头?孩子,你错了,妈还有独立的人格,我纵然是一辈子没有丈夫也不会去爱上那个死东西。”
白长虹颤声道:“这么说是剑堡之主*你这样做?”
这老妇人黯道:“崔德礼手段高明,将我掳来这里,故意拿你爹和你的生命作为要胁的手段,给予我精神上的压力太大,使我终日在为丈夫孩子担心……”
一股浓浓的杀机在这个青年的脸上浮现出来,那种令人骇惧的神色看在这个妇人的眼里,使她心中大颤,畏惧的道:“孩子,你要干什么?”
白长虹怒吼道:“我要杀死他!”
这老妇人颤声道:“孩子,你不能……”
白长虹闻言之后,略略怔了一怔,旋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有一股难以遏止的激动,问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崔德礼是你的丈夫?”
显然,他对她的母亲有所误会,这个青年恨剑堡之主崔德礼控制他母亲的手段,所以口气间也逐渐苛薄起来,丝毫不留情的责问着她。
这老妇人惊惶的道:“不!不!孩子,你误会了。”
白长虹冷笑道:“有什么可误会!崔德礼和父亲仇深似海,已不可能并存於江湖,他这样侮辱父亲,我杀他并不过份,况且,他还强迫你嫁给他……”
他语声稍稍一顿,颤声道:“妈!我想问你一件事。”
这老妇人泣道:“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白长虹沉痛的道:“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