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争风吃醋 [2]
第一章过脉,几乎把旋律的主题、音符的排列、音色的表达,神奇地在他轻灵润巧的十指下流泄出来,充溢在天宇下。
第一乐章,轻柔地挑拨出荡气回肠的旋律。
第二乐章,从微风细雨中似乎突然风起云涌,雷鸣雨至,惊涛裂岸,浊浪排空……
他的十个指头已经不是心意神所能主宰得了的,而是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所产生的本能反应,迅疾得肉眼已来不及分辨指法的动态。
许小凤的眼神,出现极为复杂的变化。
乾坤手自以为是外行人,但联想到另一件事。
假使这十个不可思议的指头,用来作杀人的工具,那会有可种结果?
可能的结果是:对方连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就糊糊涂涂去见泰山王了。
第三乐章,风和日丽,庄严、宏大华丽……
天宇下,除了这紧扣人心的弦声之外,似乎其他已经不存在了。
不知何时,万籁无声。大概所有的人,皆沉醉在浑然忘我的境界中,居然不知袅袅余音已经消逝了。
久久,传出许小凤低柔如诉的语音:“宋爷,我好熟悉。”“康昆仑传世之作,万古云霄。”他的语音也柔柔地:“至于是不是他的真迹,人言人殊,已无法考证,反正事隔千年,也无庸追究。这首曲,曾经由宋代琴界大师东门秀成,将之改谱为琴曲,而且用他的符记写成琴谱传世,可惜看得懂的人不多,而且经过一再传抄,那些符记有许多已非本来面目,恐怕永远没有人看得懂了。”
“难怪,我是在京师玉泉山房主人的园游中,听到这首万古云霄,但却是用琴演奏的,情调与意境差异甚大,难怪有熟悉的感觉。宋爷,你曾经下过苦功。”
“是的,任何事都必须下苦功,一分天赋,九分努力,决无侥幸可言。”
“练剑也一样吗?”许小凤接他递过的琵琶,温柔地、天真无邪地轻抚他的佩剑。
“是的,练剑也一样,熟能生巧,神意相通,不管是敌人攻击你,或者是你攻击敌人,你就会丝毫不爽地攻击对方的要害,不假思索地长驱直入。不谈这些,夜凉如水,姑娘,该返店歇息了。”
“我们能再见吗?”许小凤接过他递过的琵琶。
“但愿能有再见之期。”
“再见,晚安。”
“晚安,姑娘。”他的声调有点走样。
许小风深情地注视着他,久久,不自禁地幽幽一叹,徐徐转身紧抱着琵琶,慢慢地迈出第一步、第二步……
一声鬼啸划空而过,凄厉刺耳急促尖锐!
“不要……”许小凤发狂般尖叫着倏然转身。
“齐叔躺……”舒云的沉叱声如炸雷。
五黑影飞跃而至,剑如金蛇乱舞,风吼雷鸣,四面与上方五剑齐骤,聚力点正是坐在拜坛上的舒云。
原来五个人预先躲在台基下的乱草中,悄然上升至台口,在鬼啸声中一齐行动,从四方跃起辞然狂攻,四人由四方汇聚,一个从上方向下搏击,配合得天衣无缝,五行剑阵威力万钧,无俦的凛烈剑气彻骨裂肌,可怕极了。
身动、剑发!
舒云的闪动奇快绝伦,奇异的怪劲从他的剑上迸发。
接触时,他已经离开了聚力中心点,东移三尺,他附近一丈方圆,反而成了他神功迸发的威力中心,首当其冲的是从东面冲上的黑影,威力中心则涵盖了从上空下搏的人,包围圈不攻自破。
“砰!噗……”两个黑影摔出、翻滚,两支剑抛出三丈外,啸风声令人毛骨惊然。
“乱石崩云!”他再次沉喝,长剑再发。
他运剑连续攻击,有如用指弹琵琶,所发的每一剑皆出乎本能,皆来不及经过思索,剑有如神助,极为准确的锲入对方的剑缝中长驱直入。
暴乱的闪动人影突然静止,漫天剑气呼啸而散。
雷霆一击,一接触生死立判。
舒云长身而起,屹立如岳峙渊停。
“咋喳!”他收剑入鞘。
“啊……”惨号声破空而起。
“砰砰……!三个黑影全倒了,发出可怖的叫号和呻吟,在血泊中绝望地挣扎。
五个人,分五方倒地。
乾坤手从祭台脚下爬起,倒抽了一口凉气。
“泰山五虎!”乾坤手惊然地说:“他们怎会受人收卖来对付我们?”
“那个许小凤。”舒云苦笑:“我忍不下心,漏掉了她这条大鱼,只毙了五条小鱼。”
许小凤已经失了踪。
“小子,她那一声尖叫是什么意思?”
“你去问她。”
“问她?”
“可能有两种意思。”舒云长叹一声:“一是她知道五虎决不是我的敌手,所以想阻止他们发动埋伏。”
“另一种意思呢?”
“与我的想法一样。”
“什么想法?”
“不想杀我,有如我不想杀她的理由相同。”
“惺惺相惜?”
“是的。”
“哦!你小子已经发现警兆了?”
“要不是她抚弄我的剑,我不可能发现警兆。五虎潜伏的能耐十分了不起,只有练了天视地听术的人,才能发现他们。”
“你的剑怎么了?”
“我钉死了卡簧,这样拔剑要方便些。而她却想用指力陷死卡簧,让我无法快速拔剑。
她在指上用力,我察觉到了,毕竟她靠得太近了。”
“小子,你放走的不是一条大鱼。”乾坤手不住摇头。“那是一只火凤凰!”
“可能。但我一点也不后悔。齐叔请先走一步。”
同一期间,梳洗河山谷那座别墅。
李慧慧一群人撤走之后,不久,乔绿绿姑娘也带了几个俘虏走了,别墅成了空屋。但已牌左右,到了另一群人,重新安排警戒事宜,又成为一处神秘的藏匿好地方。按理,不会再有人前来骚扰生事了。
天黑后不久,李慧慧偕同三位同伴,踏入别墅的小院,在两外老道的引领下到达小楼上的雅致小花厅。
厅内门窗紧闭,灯光不至于外泄,点了两盏明灯,案桌上的金猊炉。升起一楼轻烟,厅中流动着一种奇怪的香味,是金猊炉中燃烧物的怪香,决不是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