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潜龙脱困 [1]
且说幽灵鬼府,群邪毕至,众魔咸集,大块肉,大碗酒,显得好不热闹。
新教主桃面妖狐樊素素,坐在森罗殿上,满面春风,大有看我多骄,黑道豪雄尽折腰之慨。
这女魔头并不以此为满足,为了加强实力,经过彻底检讨,认为该教目前有重行改组必要。
于是,显出了她的如炬眼光,和卓越见解,赢得该教一致赞扬,衷心拥护。
幽灵教改组后的阵容如下:教主:桃面妖狐樊素素。
副教主:幽灵神君徐中坚。
总教练:万毒之王,都兰上人,长春仙子。
总监察:肉球剑客裘异,白发红颜驼背姥姥罗冰心,地阙公主樊白玉,金阙公主樊红玉,万化神魔余化。
刑坛香主:飘渺夫人莫毓瑶。
三凶魂:一、百尸毒叟姜长贵。二、佛面狠心胖佛。三、瘦佛。
七厉魄:一、大漠秃鹰那占魁。二、九指毒丐顾云。三、崂山狮面道人。
四、桃花坞蛇蝎娘子阎玉姣。五、白无常孔一飞。六、崆峒大怪霍勿邪。七、崆峒二怪霍时正。
三十六幽灵:除原有十名外,并将太湖五邪,黄河大蛟,乌峭岭六丑,燕山七邪,长安公子封云龙,无影儿葛萍,一律收纳。
这一来,幽灵教声势,显得无比庞大,足可问鼎武林盟主宝座。
新的气象,给幽灵教带来更多更大的野心。
一连两天,全教上下都在忙着开会、编组、练武,煞有介事地忙碌着。
在秘室里所召开的会议,自然由妖狐主持。
会议中,长春仙子苏雪红提出意见:“认为云雾山白烟崖地势险阻,最利以逸待劳,使天下群豪久持不下,必然师劳无功,那时再出奇兵击之,必获全胜。”
这真是一个恶毒的意见,化装后的青衫美侠龚钰,为之大吃一惊。
幸而,她的计谋,曲高和寡,非为群邪所欢迎,尤其都兰上人,肉球剑客裘异,白发红颜驼背姥姥,更是主攻之流。
这也难怪,他们全都吃过青衫美侠的苦头,是以有点沉不住气。
幽灵教主桃面妖狐樊素素,她以首脑的身份,采纳了后者。
会终人散。
金阙公主樊红玉,回到了寝宫。她这时口渴得紧,端起桌上的冷开水,仰着蝤蛴般的粉颈,咕嘟一声喝入肚内。
她觉得今天很累,那些应邀而来的黑道中高手,全是些凶眉恶眼汉子,要不就是满身邪气的女人。
她一个也看不顺眼,而母亲却与这些人沆瀣一气,她心中自然地产生一种反感。
加以“还魂丹”的功用,使得她依稀记起,在未进入幽灵鬼府前,曾偃卧在一处山谷,全身疼痛不堪,由那位东海肉球剑客将自己送上白烟崖来。
他那时,并不曾呼自己为金阙公主啊!
金阙公主这一名称,好像是自己来到鬼府以后才被人如此称呼的。
心想:“难道自己当真名李畹香,而不是樊红玉吗?”
金阙公主樊红玉,自从脑海里有了这问号存在,便不觉陷入沉思之中。
但她深知这干系非小,虽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疑惑,却仍若无其事,以免启入疑窦,她希望能够再见到那位青衫美侠少年,从他的口中,也许会发掘许多有关自己的秘密。
就在她不断沉思之际,房门上一阵急促剥啄声,把她惊觉。
她知道别人不会来这寝宫的,除非姐姐白玉,或者母亲?
于是她带着笑容,将房门拉开。
站在外面的地阙公主樊白玉,带着一脸严肃之容,说道:“红玉妹,你知道么?爸爸业已暴毙牢中,守卫那弟子,业已畏罪潜逃”
她一面说,一面拉着金阙公主向屋内行走。
金阙公主想起父亲的慈容,不由滴下了两行鲛泪,地阙公主亦是泣然。
金阙公主悲凄地说道:“不管爸爸生前跟母亲恩怨如何,但他毕竟是咱们父亲,何不前往瞻仰一下他老人家的遗体?”
地阙公主樊白玉摇着头道:“我本来也有这个意思,母亲却坚持不肯,她说,她不能让自己的家务事,让新入教的高手们知悉,因为这将有损于她老人家尊严。”
金阙公主悲哀地道:“白玉姐,母亲这样对待父亲,是否有点过份?将他幽囚一生,也就罢了,还要让他死后变成孤魂野鬼。……”
她越说越是呜咽不能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为人子女者……生…不能…奉…养…以承欢……没不能…披麻以尽孝…敛…不…凭…其…棺…实不…临…其穴……”
说到伤心之处,更是嚎啕大哭。
地阙公主樊白玉道:“红玉妹,你错了,说实话父亲被囚,距今也不过四个月。……”
金阙公主诧异地道:“如此,他以前又在哪里?……”
地阙公主樊白玉深悔自己一时失言,怎能将这些话告诉于她?遂支吾其词,说道:“红玉妹,我也是昨天才听母亲告诉我的,关于父亲以往之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呀!”
金阙公主樊红玉,虽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但她仍具有判断能力,认为其姊姊白玉所云,全是托词,一声冷哼,涌至喉头。
但她眼球一转,觉得既是事有蹊跷,自己更应保持头脑冷静,一旦拆穿,非但无益,而且有害……
如此一想,脸上神情,顿又恢复平时迷惘之态。
地阙公主知她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料是脑疾如斯,嘱她及早休息外,便悄然退出。
金阙公主待樊白玉一走,便仰卧于床榻之上,先是仰望天花板怔怔出神。
接着微吁一声,身形一侧,面向着床里,闭目假寝。
她此时,脑际思绪潮涌纷歧,对于自己迷离梦幻般的身世,简直如坠五里雾中。
她不禁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两手染满血腥,曾经杀戮过不少武林高手。
至今想来,那些被杀者,莫不流露出一种英风侠气。远较幽灵教中,那些凶眉恶眼,一身淫邪之人可敬得多,自己竟服从白玉姐指挥,将他们的血,染在我那柄牟尼剑上。
唉!我当时宛如着魔一般,一种无由的歉疚,涌上心头,不禁越想越烦,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