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章 太白宫中 勾心斗角 [1]
毒鹞子袁鸿逵冷笑道:
“你少在老夫面前来这狐媚手段。”
樊玉莲陡地面罩浓霜。叱道:
“姑娘敬你年老,才尊称一声袁老当家,请你出言谨慎点,魏达武是何人,姑娘一点不识,以莫须有之罪见加,请问袁当家居心何在?”
袁鸿逵怒不可遏,大喝道:
“老夫自认眼下无虚,魏达武尸上指痕分明的女人纤指,不是你还有那个?”
樊玉珍焦灼不已,樊玉莲冷笑道:
“世上女人又不止姑娘一人,袁当家为何强栽硬指,如无证据确凿,哼哼,袁当家你少不得还我一个公道。”
这一争吵,四外已聚了不少旁观游客,人丛中忽传出冷峭语声道:
“佛门净地,大声叱喝,也不怕扰人清兴,一个下五门匪徒,竟敢在此有王法之地耀武扬威,胆大妄为,无耻已极,趁早快与我滚吧!”
袁鸿逵闪电双眼扫视围观游客,却又不能发现是何人所发,这语声生像四方八面而来。
樊氏双姝闻得语声,明澈双眸中陡现惊诧光芒。
袁鸿逵冷笑道:
“尊驾是谁?何不现身出来,以免累及无辜。”
冷峭语声又起:
“惊世骇俗,你纵不惧,恕我不能,实告诉你那魏达武是我亲手诛杀,谁叫遣他去镇远镖局卧底,左大鹏对他恩重义厚,就该皤然悔悟不可作不义之举,像这绝灭人性之徒,难道不该杀吗?”
袁鸿逵不由大惊,目中射出浓重杀机,正要开口喝骂,冷峭语声再度扬起道:
“你如想见我,四鼓时在古长城上源远楼前晤面,那三本东西已让风雷道人囊取,现在你也在危中,岂不闻冤死狗烹之理。”
袁鸿逵面色大变,高声说道:
“好,老夫在源远楼前等侯尊驾就是。”说着昂首迈步向寺外走去。
游客一哄而敌,只剩下樊氏双姝惊愕不已,南瑞麟已杳不见身影。
樊玉莲迟疑地望了望樊玉珍,低声说道:
“这暗中解围之人是谁?语音有三分像他,他说三本真诀为风雷道人得去,不知是真是假?”
樊玉珍幽幽叹息一声,道:
“依我之见,就不管此事,爹已死去,要这三本真诀何用,姑母自司空前前辈离去后,益发乖张暴戾,
一意孤行,日后定然玩火自焚,难道我们非要随她日趋沉沦不可么?”
樊玉莲默默不语。
蓦然,参天古柏之上电泻飞落一围白影,樊玉莲眼明手快,
一把捞住,舒掌细瞧,见是一方揉卷成团的白纸,展开一瞧,映入眼帘的却是寥寥十数字:
“裘飞等人在五泉山遭遇强敌,速去救援”,下并未落款,字迹金划铁钩,刚劲有力,不禁一怔。
双姝仰面而视,只见叶影婆娑,随风起舞,月映干枝,巍然插天,那有半个人影。
樊玉莲道:
“宁可信其有,我们这就赶去。”
樊玉珍略现踌躇之容,道:
“妹妹可是放弃寻觅左大鹏之念么?”
樊玉莲仰眉一展,冷笑道:
“一切都晚了一步,就想暗中解围那人怎会知道魏达武之事,左大鹏早被人家救走去啦!我们还存什么妄想。”
双姝走出庄严寺外,如飞驰向五泉山而去。
庄严寺后,一泓水塘之侧,柳枝低拂水面,涟漪生波,穹苍星月交辉,清风徐来,宁谧寂静。
蓦然——
七八条黑影由寺墙之内激射而出,足一沾地,又星丸飞挪向西北奔去,转瞬,已自无踪。
在兰州之北,镇远桥北端左方一里许金城关,依峭壁面临黄河,扼陇青新三省咽喉,其上为白塔山突出之断壁悬崖,下为断崖千尺之石壁,再下临为奔腾雷泻的黄河,湍急惊险,临关俯视,令人骇汗目眩。
关内灯光外映,人影幢幢。
这些人正是南瑞麟刘奇左大鹏劳三山等人。围聚着一张方案,俯首大嚼。
案上酒肴纷陈,甘香四溢。
席中左大鹏说出降龙真诀两册因瞧出风雷道人目光闪烁,有攘夺之意,因此不敢随身携带,埋藏于太白宫对峰云栖山巅崖石之下,汤怀祖勒逼道出存放地点,他坚不吐实,汤怀祖也为之莫可奈何。
南瑞麟微笑道:
“降龙真诀对在下来意丝毫无关,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在下远来皋兰拜访老镖头,是在询问老镖头知否金鼎其人现在何处?”
左大鹏闻言愕然,凝望南瑞麟面上久之,半晌才叹息一声,目含悯侧之色,徐徐出言道:
“不言而知,少侠定是南星白大侠后嗣,终南瓦解冰消之事,已盛传遐迩,-震武林,金鼎是老朽多年老友,身怀绝技不露,又不作何营生,每日颓唐丧志,声色犬马,酩酒自娱,老朽疑虑其胸怀郁磊或愧疚前愆,无法排遣,以致怅触无端,又过无可补,藉酒浇愁,每设词套间,金鼎废然叹息不吐,直至去年腊暮,突罹重疾不治,临终才吐露真情………
他说他昔年与令尊欧阳玉修本是结盟兄弟,义共生死,其时三人尚未娶妻,不想女人祸水,落得个两人惨遭非命,
一个饮恨而终。
金鼎迷恋一盗魁之女,此女长得妩媚娇艳,颦嗔动人,不禁背着令尊欧阳玉修赘入盗窟,不禁日趋沉沦邪恶,做下令人发指的罪行无数。
令尊与欧阳玉修见金鼎失踪可疑,四出查访,五年后才在滇南巧遇,恰值金鼎做案时,令尊欧阳玉修伸手架梁,责斥金鼎之非,并劝金鼎悬崖勒马,皤然改悔。
金鼎愧怒交加,恨在心里,佯作应允,推称返山携带妻儿出来当改邪归正,令尊义重如山,深恐金鼎脱帮身危,令欧阳玉修同行相助。
怎知欧阳玉修一去不回,亦迷恋金鼎妻妹,同沦盗窟,如虎添翼,从此西南道上骷髅帮益发横行无忌,且形踪飘忽,无法捕获。
一晃又是七年,金鼎欧阳玉修联袂做案千里之外,返山时,盗窟已剩一片瓦烁,儿女惨遭非命,其妻亦是先xx后xx,尚留下一封书信,该函系令尊手笔,大意谓两人年来罪不容诛,虽幸逃诛戮,但妻儿理该遭报,留款是令尊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