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林公法 [6]
季雁萍耳中“轰然”一震,“白龙神君”!他终于找到了,而且还是他亲口说要收他为徒,他俊朗的星目中没有泪光,只有无边的仇火,季雁萍机械的跪在白龙神君面前,行了拜师之礼。
白龙神君冷冷道:“起来吧!”
“你的住处在洞内左边间,没事不要打扰我,有事我会叫你,去吧!”声音冷漠得毫无感情,但李雁萍却泰然处之,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又何尝不是冷如冰霜。
从此,一个冷漠的师父,一个落寞的弟子,就住在白龙谷中了,他们除了研讨口诀时说话以外,一日难得说上两三句话。
但是,这种冷漠却在师徒二人间,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他们的感情并不表现出来,但却彼此都能领会。
二年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季雁萍的武功突飞猛进,白龙神君那极难领悟的天龙七绝掌”,他已学会六掌,那一式常人无法练成的“神龙十八翻”,他竟能运用自如了。
然而,白龙神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因为他那透支的体力,已无法补回,平时当他在传授武功时,也只得赖银针来透支,否则便无法行动。
每次季雁萍看到老人拿出银盒,那冷漠而忧抑的眸子里便蒙上一层淡淡的泪光,使他的视线模糊,但模糊中他仍见老人把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插入穴道之中。
老人对季雁萍的伤心不是不知,但每次他都以冷漠的声音道:“白龙神君的弟子不准输给任何人。”
匆匆的又是二年,季雁萍已把白龙神君全身武功学会了,运用起来似乎并不弱于当年的白龙神君。
这一天,白龙神君突然对季雁萍道:“雁萍,你把‘天龙七绝掌’的第七掌演给我看看”,话落又掏出银盒。
季雁萍看到那银盒,全身不由一震,轻声道:“师父,看弟子演招何必用银针?”
“你不用管。”
季雁萍转脸向场中走去,俊脸上已挂上两颗泪珠。
白龙神君暗然自语道:“孩子,我的目力已经不行了,这是我看你演练的最后一遍了”,扬手把一根银针插入通心穴中。
季雁萍静立地上,缓缓吸了一口气,突然身子闪电般冲天而起,“龙归苍冥”电光石火间拍出四十九掌,掌风呼呼,这四十九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拍出,快!快得使人咋舌,猛!猛得令人心悸。
季雁萍落下地面,白龙神君突然柔弱的道:“好,好,很好!”缓缓跌坐地上。
季雁萍大惊,纵落到老人身旁,跪在地上,叫道:“师父!师父……”
白龙神君睁眼发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缓缓地闭上双眼长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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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望月酒楼”,这个规模庞大,建筑堂皇的酒楼,一向是南来北往的巨富大贾的歇脚石,也是墨客骚人的解愁胜地,这座酒楼是座上客常满,生意可以说是兴隆之极了。
今天仍然是车水马龙,很早就来了许多人,但是今天的情形与往常有些不同,来的人个个都是虬筋粟肉,带刀佩剑的江湖人物。店小二殷勤招待,却不收费,只要来人出示一张红帖子就行。
原来这座“望月酒楼”,已被城东的“神州镖局”全包下了,今天是总镖头“翻天一剑”戴隐泉的七五大庆,“望月酒楼”是用来暂时接待客人用的。
晌午才过,楼上楼下几乎是坐无虚席,喝酒谈话的声音,嘈杂异常。
就在这时,店门口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小二一见此人衣着不凡,潇洒脱俗,心知必是有来历的人物,急忙笑脸迎出道:“公子也是来向戴爷拜寿的吗?”
白衣少年冷冷的瞥了小二一眼,道:“可以这么说。”
小二心头微微一跳,暗忖:
“这位小公子的话怎么有一种使人战栗的感觉!”脸上仍然陪笑道:
“公子身上可带有请贴吗?”
白衣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张红贴递了过去,小二接过一看,立刻陪笑道:“原来公子是李乔平李大爷的令郎,快……”小二说话间偶一抬眼,那未说完的话全部骇回去了,只是张口瞪眼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一股凉气从脚心直冲到头顶。
原来那少年书生的星目中,此时正暴射出两缕骇人的寒芒,冷,冷得使人不寒而栗!
少年书生冷森森的道:“楼上有坐没有?”小二打了个寒噤,不自主的退了两步,连声道:
“有……有!”接着拉开嗓门,大叫道:
“楼上看雅座”,由于小二的声音,战抖得厉害,引得大家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少年书生举步上楼,对那些注视的目光视若无睹,他缓缓移动的身体,彷佛带有一种使人窒息的寒意,使楼下的气息登时变得十分沉闷。
店小二自语道:“真他娘的邪门,世界上竟有这么冷漠的人。”
楼梯蹬蹬,有节奏的响着,楼上所有酒客的目光自然而然都集中在入口处,这是人心自然的趋势,想看看上来的是什么人物。
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孔,蓦地在楼梯口出现,使得所有的人都觉得眼睛一亮,同时也觉得心头一沉,好像被压上了一块不轻的石头。
那张俊脸使人眼睛一亮,但那只无笑的表情,以及星目中射出的*人冷芒,使人一看之下,就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一种寒意。
楼上没有一个人认识这少年是谁,因此大家心中都在不着边际的猜测着。
这仅只是一刹那间的事,这时白衣书生已步上楼梯,举步向对窗口的一张桌子走去,那是一张仅容两个人的小桌子。
突然,一个朗爽的声音道:“这位兄台可否移过这边小叙一下?”说话的是个年约二十二三的黄衣书生,只见他玉面朱唇,英俊潇洒,与他同桌的另两个人,也是书生打扮,一个青衣,一个蓝衫,也是一时的英俊人物。
这三人正是江湖上人称中原三书生的,“玉扇书生”石南山,“玉笔铁掌”钱玉龙,“玉剑追风”姚长风。
他们见白衣书生英俊出尘,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再者也想知道白衣少年的底细。
那白衣书生冷漠的瞥了三人一眼,依旧向窗前小桌子走去,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人招呼他。
中原三书生,平时何等趾高气扬,论武功、论相貌,同辈中还没有人能被他三人看在眼里的,像这种先向别人打招呼的事,在他们已认为是向人家低头了,满以为对方就是不过来,也得急忙还礼,哪知道竟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