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4]
片刻间,二人力搏了上十招,李元泰陡地雷鸣般一声暴喝,呼的一掌,陡然击在红衣和尚胸上。
只听蓬然一响,红衣和尚矮胖的身躯,猛地掼倒下去,地面铺的水磨青砖,压得一片粉碎。
李元泰这一掌使了三成真力,手掌击在和尚身上,仿佛击着钢铁,掌心发热,手臂隐隐发麻,心中暗道:“这和尚好一身横练功夫,江湖之上,倒未听说这一号人物。”
那红衣和尚由地上一弹而起,一把抓起禅杖,双目圆睁怒声道:
“好家伙,第一回算你胜了,有种的去门外,好好斗上一场。”
李元泰敞声笑道:
“大爷陪你,不过你得稍等片刻。”
红衣和尚道:
“为了什么?”
李元泰冷冷道:
“有个小辈,打了拙荆一拳……”
红衣和尚截口道:
“拙荆是谁?”
李元泰怒声道:
“拙荆就是李大爷的老小姐,和尚暂等片刻,待我报过那一拳之仇,再陪你狠斗一场。”
红衣和尚大喝道:
“好!洒家帮你报仇。”
李元泰哂然一笑,身形一转,直向云震扑去。
但听一声怒喝,一片寒光电闪而至,掩去了云震的身形。
李元泰冷冷一哼,抬眼望去,一个四旬上下的青袍男子,手横一柄厚背金刀,挡在身前,当下欺身上步,一掌击去。
那青袍男子金刀一挥,还击了一招。
忽见人影连晃,罗侯宫的人手执兵器,站成一圈,将李元泰与红衣和尚包围在内。
丁公望点穴笔一挥,厉声喝道:
“云震退回房去。”
红衣和尚瞪目叫道:
“什么?”
李元泰呼的一掌,将那青袍男子迫退一步,叫道;“慢来。”
这两人似是大吃一惊,四道目光,一起盯住云震,两人脸上的神情,恍若大梦初醒,疑真疑幻,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霞微微一怔,拱手笑道:
“两位慢慢打,在下身负重伤,不能奉陪了。”
红衣和尚吼声道:
“你是不是云震?”
云震含笑道:
“在下正是云震,大师有何见教?”
李元泰厉声道:
“是哪两个字?”
云震眉头耸动,道:
“义薄云天的云。”
微微一顿,接道:“威震武林的震。”
红衣和尚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
李元泰喝道:
“和尚笑什么?”
红衣和尚双眼一翻,竖起大姆指一晃,道:
“这个,你知道么?”
李元泰道:
“张大哥?”
红衣和尚道:
“哈哈,正是张大哥。”
李元泰道:
“好的!先干掉罗侯宫的贼男女。”
红衣和尚敞声道:
“一句活。”
两人伸出手掌,猛地一握,随即向丁公望扑去。丁公望惊怒交迸,抓起云霞,反手一挥,将云震掷入房内。
展眼间,店堂之内,展开了一场猛恶绝伦的激斗。
此时,罗侯宫的人尚有六男五女,丁公望与那使金背大刀的青袍男子,守护在房门口,另外四名男子混战李元泰与红衣和尚,五名女子手握兵器,立在阵外掠阵。
那红衣和尚禅杖一挥,勇不可当,李元泰出手也与刚才大不相同,五六招间,罗侯宫那四人已抵挡不住,丁公望一声令下,五名女子也加入战团,男女九人,围绕着李元泰与红衣和尚,此进彼退,攻击不已。
云震立在房内,眼望着堂中的恶斗,心中暗自揣摩着刚才的事,觉得李元泰与那红衣和尚,似是受了一位姓张的人请托,正在海角天涯的寻找自己。
忽然间,他想到了自己的伤势,心中暗暗忖道:十天的工夫,转眼就会过去,我已是垂死之人,苦苦练来的一点内功又已毁去,不管是谁找我,对我都没有帮助了。
忖念中,不禁长长叹息一声,正想出言动问,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突然感到,一双手掌在自己肩上轻轻按了一下。
云震霍然一惊,扭头望去,眇一目,跛一足的西门咎,赫然站在身后。
西门咎那唱道情用的钢筒夹在肋下,双手抓着一床棉被,以目示意,命云震走近一点。
云震乍见故人,心头大为激动,双目中热辣辣的似欲欲泣,口齿启动,想要说出自己身负重伤,命在旦夕,救去自己,已是多余之事。
西门咎见云震迟疑不前,不禁大急,脸上泛起疾厉之色,猛一点头,命云震移近一步。
云震暗暗一叹,热泪泉涌中,移步靠过去。
此时房外打得如火如荼,丁公望与那青衣男子堵在门口,以防李元泰与红衣和尚冲进房来。一来是堂中打得猛恶,再则这客房并无窗户,云震又武功已毁,手无缚鸡之力,是以丁公望与那青衣男子都不会留意房内。
西门咎独目之内,神光如电,紧紧盯住丁公望的背影,手中棉被一合,将云震包裹在内,往左肋一挟,右手握好钢筒,陡地双足一顿,冲天疾射而起。丁公望闻得衣袂带风之声,扭头一望,骇然大叫,纵身飞扑上去。
西门咎早料及此,手指一按钢筒机簧,只听嗑嚓一响,一片细如牛毛,蓝汪汪的淬毒金针,散布五尺方圆,直向丁公望头顶罩下。
丁公望骇然汗下,点穴笔挥舞如幕,紧护头顶,真气一沉,疾地坠下地来。
这竹筒形的兵器,内藏无数法宝,乃是西门咎早年的看家法宝,想不到今日又派上用场。
只听蓬然一声,西门咎以头顶撞破屋顶,飞身跃上了瓦面。
原来西门咎出身丐帮,穿屋越舍是拿手本领,仅只揭开一两片瓦,弄断一根椽木,就轻轻巧巧地潜入了房内,这时急于脱身,却以头顶硬撞屋顶。
此际,寒风怒号,大雪飞舞,屋瓦上积雪已三四寸厚,西门咎足登瓦面,身形—伏,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