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1]
丁公望哇哇怪叫,双手一按桌面,就待飞扑过去。
忽听一阵格格娇笑,女子席上闪出二人,朝小叫化奔了过去其中一人道:
“哪里来的小妖怪,赶快洗澡换衣服,你娘我收你作干儿子。”
那小叫化一瞧是女人,大嘴一裂,似乎想哭,突然大叫道;“丁公望,不要脸的老匹夫,派女人出阵,算你妈的哪一门好汉!”
那两人齐齐娇笑,两双白嫩丰腴的手,齐齐抓了过去。
这二人乃是罗侯公子的姬妾,武功得自罗侯公子亲传,比起丁公望来,并不稍逊,这一把抓去,看去不太正经,其实厉害之极。
那小叫化似知厉害,双足一顿,猛地跳出了门外,口中大叫道:
“小祖宗生平不近女色,我去搬兵,找个小白脸来。”
那两人一抓落空,不禁一怔,娇笑道:“小妖怪别忙,哪里有小白脸,你妈跟你一道去。”
话声中,三人已是逃逃追追,转眼不见。
堂中一片肃穆,那小叫化不过八九岁年纪,谅他能有多大的气候,两个女子竟然未能将他擒下,而且还不知追到了多远,这情形大违常理,众人都有点不妙的感觉,只是无人讲出口来。
罗侯公子那批姬妾,彼此间争宠专房,向来勾心斗角,面和心违,相互之间,根本没有情谊,那两人追着小叫化出去之后,谁也懒得提一提接应的问题,倒是男子席上,有一人说话,认为小叫化背后必有大人撑腰,那两人追去,只怕会遇上埋伏。
这时,堂中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丁公望斜着眼睛,朝火盆边的云震瞅了一眼,心中暗道:老子只要在十天之内,将这云震押解回宫,旁人的死活,可就管他不着。
心中盘算,顿时睑色一沉,厉声喝道:
“小二,关门!”
那店小二由通道口奔了山来,急声道:
“小人在这儿,关门……”
奔了过去,掩上大门,搬了一条长凳,抵住大门。
丁公望端起酒杯,沉声道:
“那小儿定是丐帮的弟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伙吃酒啦!”
众人随声附和,霎时又杯起酒干,大吃大喝起来。
忽听—个焦雷般的声音喝道:
“小二哥,开门!”
那店小二猛一哆嗦,尚未来得及答应,忽听轰隆一声,店门已被人一脚踢,顶门的长凳飞过云震的头顶,几乎掼到酒筵之上。
风雪中,一个肥头大耳,矮矮胖胖的和尚,手提一根粗如酒杯,银光闪闪的禅杖,大步走了进来。
这和尚头顶油光闪亮,两行戒疤历历可数,身披一袭大红锦缎绣的袈裟,举步之间。登登有声,晃一晃,地皮也被震动。
丁公望一瞧和尚气势不凡,顿时使个眼色,制止众人鼓噪,酒杯一顿,缓缓站了起来。
云震暗暗忖道:这倒奏巧,刚说和尚,和尚就到了。
只听那和尚高声叫道:
“小二哥。”
声如雷鸣,众人耳中嗡地一响。
那店小二刚刚走到近处,吓得双腿一软,几乎跪了下去,哆嗦道:
“大师父……要……要住店?后面……”
红衣和尚双眼一瞪,怒喝道:
“废话!出家人门有寺庙,谁住你的鸟店?”
那店小二恨不得裂嘴大哭,又感到小便甚急,嗫嚅道:
“是,小的废活,小的该死,大师父不住店,大师父……”
红衣和尚冷冷一哼,左手一顿,粗如儿臂的银光禅杖倏地短了半截,骇得那店小二瞠目结舌,猛地一咽口水。
云震坐在火盆旁边,与那和尚相距不过四五尺远,眼看他随手一顿,禅杖插入水磨青砖的地面两三尺深,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这和尚腕力之强劲,当真是惊人得很。
只见红衣和尚左手撩起僧袍,右手在腰间摸索良久,缓缓掏出一把铜钱,一枚一枚,细心数着,突然大喝道:
“二十五文。”
那店小二骇了一跳,突觉胯下一热,赶忙夹紧双腿,却已迟了。
红衣和尚双目圆睁,怒喝道:
“二十五文,你没听到么Y”
那店小二裤档中湿淋淋的,双手紧紧按住大腿,哆嗦道:
“是是是……二十五文。”
红衣和尚怒喝道:
“拿过去。”
那店小二赶紧双手一捧,哭声道:
“是,拿过去。”
红衣和尚将铜钱放在店小二手中,冷冷说道:
“全部买酒。”
那店小二如逢大赦,应喏一声,手捧铜钱,夹着双腿,疾步溜了下去。
那仙露见和尚威风凛凛,目的仅是买酒,衣着那么华丽,出手却寒酸得很,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其余几个女子,也都窃窃私笑。
红衣和尚猛一转脸,怒喝道:
“谁在耻笑洒家?”
仙露微微一呆,芳心惴惴,颇有怯意,但觉众目睽睽之下,若不答话,未免丢人太甚,仗着人多势众,硬起头皮道:
“是我在笑,和尚打算怎样?”
红衣和尚瞪目喝道:
“洒家要教训你。”
仙露猛地站起,怒声道:
“你试试看。”
红衣和尚左手一带,一把抓起了亮银禅杖,大步走过去,落足之处,登登作响,仿佛屋瓦也被震动。
丁公望暗暗咒道:臭婊子,一天不惹事,心头就得作痒。目光—扫云震,沉声道:
“进房去!”
那红衣和尚虽然莽撞,却宁愿与男人争斗,一见丁公望开口,顿时面庞一转,瞪眼道:
“你叫谁进房去?”
罗侯宫岂有畏事之人,丁公望不过呈初膺重任,格外谨慎,眼看和尚盛气凌人,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一指,狞声道:
“臭和尚,老夫今天若不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你也不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了。”
红衣和尚哇哇怪叫,左足一跨,霍地到了桌边,右足一抬,猛然踢了过去。
这一腿踢向酒桌,若然踢上,酒桌势必飞起,向丁公望脸上翻去,坐在近处的二人原不想最先出手,但见和尚踢来的脚就在手边,二人本能地手臂一沉,一袭足踝,一袭膝盖,齐齐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