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决雌雄 [9]
司空德又盯住他看了一会儿:“你是谁?”
万古雷道:“前辈不是要找他老人家吗?怎么见了面又不认识?足见你找错人了……”
司空德忽然大叫道:“你是宫明远?”
宫知非道:“不错,我是你师弟宫明远!”
司空德大概不敢相信:“宫明运怎会是这付模样?你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假货吧!”
宫知非道:“货真价实,决不是假货!”
司空德忽然仰头向天,哈哈大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而宫知非却有些尴尬。
笑毕,司空德道:“你当年温文尔雅,自命风流,怎么三十多年不见,却变得这般猥琐,哈哈哈哈,这不是遭了报应吗?”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对着宫知非,见他獐头鼠目,很难想象出他当年是个风流小生的模样,不禁一个个咧开了嘴,脸上有了笑意。
宫知非愁眉苦脸道:“师兄,别提当年好不好,彼一时此一时……”
司空德板起面孔,双目露出凶光,道:“宫明远,当年是不是你到师父面前告我黑状!”
宫知非道:“不错,是我老爷子告的。”
司空德冷笑道:“你在师父面前只数我的罪状,却把你干下的事推得一干二净……”
宫知非叫道:“哪有这么回事,我做的事也如实禀告了师父……”
司空德狂叫道:“撒谎!你把你的事都往我头上推,害得师父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大概没想到吧,居然有一天,我还能找你算账!”
宫知非也大叫道:“胡说八道!我要是都推了给你,你还有命吗?此外,我又何须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司空德一愣:“怎么,你也受了惩罚?”
宫知非道:“你还有脸找我算账?我干的事不都是你出的主意?我那时年青,你是大师兄,什么都听你的,但后来我及时省悟,与你分道扬镳。可你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胆大,到后来已经是肆无忌惮,无恶不作。我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师门荣辱,才去找师父告状。我跟随你误入歧途做下了几桩命案也如实奉告师父。我说你司空德缺的就是德,我宫明远,一点也不‘明远’只看到眼前的绳头小利,故我从此改名‘知非’,以铭记永生。师父将你捉住后关在何处我并不知道,对我师父则给了一颗毒药,服下后受了七天七夜的罪,等到好转,我便成了这副模样……怎么,你看着好笑是不是?这都是你所赐的,托你大师兄的福。师父让你在囚禁的山上呆一辈子,足迹不能走出方圆五十里地,以让你取得食用之物。你怎么又违反了师训,私自下山,还敢找我报仇……”
一席话,听得所有人震惊无比,原来宫师叔曾有过一段惨痛的经历,叫人扼腕!
司空德注视着他,双目凶光渐渐熄灭,听完叹口气道:“原来,你也受了惩罚,把一个风流小生变成了小丑……”一顿,又道:“这么多年我就揣着这件心事,你不该把你干的事都推给我,因此我一直解不开心中这个结,十五年前私自下山,找你报仇……”又一顿,续道:“我在洞中除了练功就是练字,以排遣无穷无尽的寂寞。因此我写得一手好字,就靠给人写字换钱过活……从此没再杀一个人……”
公冶娇听得泪流满面,叫道:“太惨了太惨了,你们的师父也太残忍,不该这般冷酷!”
季兰也叹道:“惩处人过了头,自己岂不是也作了孽?哎哟,人世间,太残酷!”说着也流下了泪,抽泣起来。
娇娇又哭叫道:“宫师叔、宫师叔,想不到你竟被自己的师父摧残,毁了容貌,啊,天哪,宫师叔的一生就这么被毁了……”
姑娘们都流了泪,巧儿号啕大哭。
一向玩世不恭、恢宏大度的宫知非,此刻直僵僵立在那里,那神情呆滞暗淡、凄凉无奈。而司空德则无限落寞、凄清,两眼朝天……
俄顷,宫知非恢复常态,道:“师兄,年华已逝,恩怨了结,你的心结已解开了吧!”
司空德长叹一声:“是的,老夫心结已解,老夫这就回少华山石洞去,终了此生!”
娇娇抹去泪水道:“不不不,前辈和我们住在一起,颐养天年,让我们这些后辈略尽心力,不知前辈可愿俯就?”
万古雷上前一揖:“娇娇此言与在下所想一致,恭请前辈入住翠华园,与宫师叔一道,饮酒论武,下棋操琴……”
司空德看着娇娇、古雷,道:“真的吗?”
宫知非道:“这些娃儿为人再好不过,师兄就留下吧,由耿牛侍候师兄……”一顿,朝耿牛喝道:“你小子还不快些叩见师伯!”
耿牛赶紧走了过来,下跪叩头:“师伯在上,请受师侄耿牛一拜!”
司空德忙扶起他来:“免礼免礼,师弟收了你这样的好徒儿,老夫深感欣慰!”
西门仪道:“好了好了,师兄弟误会冰释,值得庆贺,各位就留下来痛饮一番如何?”
宫知非道:“好,师兄既然成了酒翁,定然是爱酒,我陪师兄十杯!”
罗燕、秦忧等也上前与司空德见礼,司空德脸上有了笑意。万古雷、娇娇、季兰又请他留下长住,其余人也极力凑合,大家你一句师伯我一句师伯,喊得亲切热情,司空德心里有了暖意,尤其是姑娘们,像一窝黄莺儿吱吱喳喳,定要请他留下,他终于被说活了心眼,答应留下来,引得姑娘们欢呼雀跃。
秦忧等四煞目睹这一幕,感受颇深,庆幸自己省悟较早,弃恶从善的代价很小,而司空德、宫知非就不同了,他们付出的代价惨重……
这时娇娇问宫知非:“师叔,你怎知师伯在此?”
马禾接话道:“我正往六顺巷走,无意中瞧见古雷身后跟着这位爷,当时彼此相隔较远,便没有招呼古雷。到六顺巷见到宫爷后,我说是不是古雷来过,宫爷说是的,我说是不是有个白发老头和他一起来,宫爷说没有,我说那为什么会跟着他,宫爷忽然跳了起来,说不好,快到福寿巷去,于是大伙就来了。”
娇娇道:“原来如此,我当宫师叔是算卦算出来的哩,不然会赶这么巧!”
季兰道:“他那卦是骗人的,不灵!”
宫知非叫道:“谁说的?要不要我老爷子替你打个婚姻卦,看看准不准?”
众人凑趣道:“好啊,宫爷你快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