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1]
飞来石落到山沟里发出的声音,比沉雷更响,更慑人心魂。
林南奎狞笑一声,对着黑黝黝的山峦沉吟片刻,转身回去。
进了肖府,他先去客房,见门开着,他抬手敲了几敲。
南宫博睡眼惺松地开门,打着呵欠道:“林大哥,你还没睡啊?”
林南奎察颜观色,道:“我追一只野猫子去了。”
南宫博道:“晤,逮住了吗?”
“跌下山死掉了!”
南宫博道:“知道是谁吗?”
林南奎道:“没弄清楚,该是本派的仇家吧!”
南宫博叹口气,道:“是啊,韩老伯真惨,招来这么多仇家算计。他若两眼一闭,这江湖上更要天翻地覆了!”
林南奎嘿嘿一笑,道:“嘿,老弟是小辈英雄,日后咱们长自派可要靠你啦!”
南宫博道:“小弟只是一个门外汉,大哥德高望重,到时只有你才能撑持贵派局面。不过,最好还是韩老伯安然无恙,那就省却许多是非。嘿嘿,大哥,你说对不对?”
林南奎连连点头,道:“对,对,长白派是师傅一手创立的,关外的地盘离了他谁也不行,明天路过关帝庙我可要烧几支高香,求神灵保佑他老人家。”
南宫博哈哈一笑道:“小弟也随你去,我俩总想到了一处:”
说完,两人同时干笑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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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风和日丽,三骑走出盘龙镇,途经关帝庙,他们果然进庙齐烧高香了。
韩瑛见大师兄、南宫博如此虔诚,心中异常感动。
中午,他们在路边小村店胡乱吃了些东西后继续赶路。
前面的路分两条,一条是平坦的官道,一条是狭窄的小道。
大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小道上,只有枯草铺地。
林南奎勒住了马头道:“从大道要多走上百里路,我们走小道怎样?”
韩瑛正想说路面荒芜不安全,南宫博已经爽快地表态道:“好嘛,这样今晚就可以赶到京城了!”
“那我们走小路!”
林南奎气昂昂地一夹马肚,心里暗笑南宫博涉世不深。
昨夜他杀了秦宝宝回来,见南宫博兀自在房里睡觉,并没有窃听到什么,放下心来,可惜毒药已经用完,他只得另想高招。
日斜时分,三骑行近一座高山。
林南奎让马慢走,回头朝韩瑛二人道:“有个老前辈在这里修炼,我们从他的地盘上经过,应该打个招呼才好!”
韩瑛不明就里,道:“这倒应该的。免得让人说咱们长白派不懂规矩,我们这就去吧!”
林南奎道:“不,三个人一起去,那老前辈必要款待,这样岂不误了赶路。我想,有劳南宫弟跑一趟吧,他知道山下有人相候,就不会过分挽留了。
“
南宫博微微一笑,道:“大哥想得真周到,小弟这就去,不过独自个上山寂寞得很,小弟想让瑛妹作伴!”
韩瑛早知南宫博对自己抱有心思。
这时,林南奎已一脸大度地答应道:“这样更好,瑛妹。有劳你也辛苦一趟,我就在这里等,你们速去速回。”
韩瑛见师兄这么吩咐,也就红着脸答应了。
两人把马缰系在路边树干上后,并肩向山上走去。
林南奎瞅两人身形消失后,发出几声狞笑。
两年前在这山峰上住着一个怪侠,由于举止怪异,江湖上人送外号“阴阳颠倒”。
他白天举止乖张暴戾,如谁上山打扰,就格杀勿论,一到夜里脾气却温顺如绵羊,无论谁去见他都盛情款待,当地人士开头尚不相信,被他杀几个莽撞小子后,就没人敢不遵这条山规了。
林南奎此举是欺南宫博不知此事,决定借怪侠之手把他二人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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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秦宝宝,她乍跌下山崖曾惊慌地叫了几声,但随即生出主意,仗着绝顶轻功,她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眼睛居然发现光秃秃的峭壁上有一棵小树。
她急使一招“一鹤冲天”,伸手搭住了小树,生命得以保全。
不过,她抬头看了看,这悬崖是倒斜上去的,下去容易上去难。
秦宝宝暗暗咬牙,心道:“林南奎啊林南奎,本少爷只要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打定主意,先到山底,再觅路上去,当下便小心翼翼地顺着峭壁往下滑。看似危险,但在有轻功的人看来,却又简单得很,不一会就滑到山底。
但到了崖底,这才发觉绕上去不易,北边是茫茫密林,右边是蜿蜒河水,东西两边,则山峦叠叠,百里内竞无人烟。
若是回头上山,自己的轻功显然不够。秦宝宝想了半天,决定向西走碰碰运气。
从地势上看,西方全是高山,极其荒凉,有人居住的可能性极小。
秦宝宝此时并不急于上山,只求在方园几里内可以找到充饥的食物。
偏偏就这么巧,行不多久,前面竟出现了一缕炊烟。
有烟的地方,必有人家,秦宝宝陡觉精神一振,顿时加快了脚步。那炊烟起处,约在十余里外的一片乱山上,及待到了近处,她才看见山势掩蔽下,有一石屋。
石屋四周,绕着茂密的果树林,果林之间是畦畦整齐的花园,万紫千红,林花泾渭分明,显得井然有序。
时值阳春,谷中百花盛开,那些青翠欲滴的果树上,也已经果实累累。
秦宝宝站在谷外,早被那枝头丰盛、熟透的果子引得馋涎三尺了。
她忍不住深深咽了两口唾沫,举起衣袖,抹了抹嘴。要知道她忙了半天,还是滴水未进。
秦宝宝伸手摘了几个果子,盘膝坐在树下大吃起来。
这些果子似梨非梨,似桃非桃。其味香脆甜美,果肉入口即化,毫无杂质,竟然比桃梨不知美味多少。
秦宝宝一连吃了十几只,饥渴顿消,抬头看看,旁边有一峭壁,最高不过二十丈,凭一口真气,不难飞身而上。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扭头一看,五丈外一并排站着两名彩衣童子。
那两名彩衣童子只不过十二三岁,身穿五彩鲜艳的对襟短衫,肩头各自扛着一柄花锄,小脸惨白得如同两张白纸,神情冷漠,目光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