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玉璧牵线索 [8]
要知三人武功无一不是江湖中罕睹的绝顶高手,三人对望一眼,面上却已有惊异之色。
沈浪轻轻将筷子放到金无望面前,依旧谈笑风生,频频举杯,只将方才的事,当作从未发生过似的。
金无望不再说话,亦绝不动箸,只是在心中暗暗思忖,不知江湖中何时竟出了这样个少年高手。
那少年汉子也不再理他,依然和沈浪欢呼痛饮,酒越喝越多,这少年竟渐渐醉了,站起身子道:"小弟得去方便方便。"突然身子一倒,桌上的酒菜都撒了下去。
金无望正在沉思,一个不留意,竟被菜汗撒了一身。
那少年立刻赔笑道:"罪过,罪过。"
连忙去揩金无望的衣服,但金无望微一挥手,他便踉跄退了出去,连连苦笑道:"小弟一番好意,朋友何必打人……"踉跄冲入后面一道小门,方便去了。
金无望望着沈浪道:"这厮来意难测,你何必与他纠缠,不如……"面然突然大变,推桌而起,厉声叱道:"不好,追。"哪知沈浪却拉住了他,笑道:"追什么?"
金无望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还是要追出去。
沈浪道:"你身上可是有什么东西被他摸去了?"金无望冷冷道:"他取我之物,我取他性命。"目光一闪,突又问道:"他取我之物,你又怎会知道?"沈浪面现微笑,另一只手自桌子下伸了出来,手里却拿着叠银票,还有只制作得甚是精巧的小小革囊。
金无望大奇道:"这……这怎会到了你手里?"沈浪笑道:"他将这叠银票自你身上摸去,我不但又自他身上摸回,而且顺手牵羊,将他怀中的革囊也带了过来。"金无望凝目瞧了他几眼,嘴角突又露出真心的微笑,缓缓坐下,举杯一饮而尽,含笑道:"我已有十余年未曾饮酒,这杯酒乃是为当今天下,手脚最轻快的第一神偷喝的。"沈浪故意笑问:"谁是第一神偷?莫非是那少年?"金无望道:"那厮手脚之快,已可算得上骇人听闻的了,但只要有你沈浪活在世上,他便再也休想博这第一神偷的美名。"沈浪哈哈大笑道:"骂人小偷,还说是赐人美名,如此美名,我可承当不起。"将银票还给金无望,又道:"待咱们瞧瞧这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朋友,究竟留下了什么?"那革囊之中,银子却不多,只有零星几两而已。沈浪摇头笑道:"瞧这位朋友的手脚,收入本该不坏才是,哪知却只有这些散碎银子,想来他必也是个会花钱的角色。"金无望道:"来得容易,走得自然快了。"
沈浪微笑着又自革囊中摸出张纸,却不是银票,而是封书信,信上字迹甚是拙劣,写的是:"字呈龙头大哥足下,自从大哥上次将小弟灌醉后,小弟便只有灌醉别人,自己从未醉过,哈哈,的确得意的很。这些日子来小弟又着实弄进几文,但都听大哥的话,散给些苦哈哈们了,小弟如今也和大哥一样,吃的是有一顿没一顿,晚上住在破庙里,哈哈,日子过的虽苦,心情却快活的很,这才相信大哥的话。帮助别人,那滋味当真比什么都好。"看到这里,沈浪不禁微笑道:"如何,这少年果然是个慷慨角色。"只见信上接着写的是:"潘老二果然有采花的无耻勾当,已被小弟大卸八块了,屠老刀想存私财,单一成偷了孝子,赵锦钱食言背信,这三个孙子惹大哥生气,小弟一人削了他们一只耳朵,却被人贩子老周偷去下酒吃了,小弟一气之下,也削了老周一只耳朵,让他自己吃了下去,哈哈,他偷吃别人的耳朵虽痛快,但吃自己耳朵时那副愁眉苦脸的怪模怪样,小弟这支笔,真他妈的写不出,大哥要是在旁边瞧着就好了,这一下,老周只怕再也不敢吃人肉了。"瞧到这里,连金无望也不觉为之失笑。
信上接着写道:"幸好还有甘文源,高志,甘立德,程雄,陆平,金德和,孙慈恩这些孙子们,倒着实肯为大哥争气,办的事也都还漂亮,小弟一高兴,就代大哥请他们痛吃痛喝了一顿,哈哈,吃完了小弟才知道自己身上一两银子也没有,又听说那酒楼老板是个小气鬼,大伙儿瞪眼,便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时还问柜台上借了五百七十两银子,送给街头豆腐店的熊老实娶媳妇。""还有,好教大哥得知,这条线上的苦朋友,都已被咱们兄弟收了,共有六百八十四个,小弟已告诉他们联络的暗号,只要他们在路上遇着来路不正的肥羊,必定会设法通知大哥的,哈哈,现在咱们这一帮已有数千兄弟,声势可真算不小了,大哥下次喝醉酒时,莫忘记为咱们自己取个名字。"下面的具名是:"红头目。"
沈浪一口气看完了,击节道:"好,好!不想这少年小小年纪,竟已干出了这一番大事,而且居然已是数千弟兄的龙头大哥了。"金无望道:"只是你我却被他看成来路不正的肥羊。"沈浪笑道:"想必是你方才取银票与那司徒变时,被他手下的弟兄瞧见了,所以他便绕路抄在咱们前面,等着咱们。"语声微顿,又道:"这信上所提名字,除了那人贩子周青外,倒也都是响当当的英雄汉子,尤其写信的这红头鹰,更是个久已著名的独行大盗,闻说此人轻功,已不在断虹子等人之下,连此等人物都已被这少年收服,这少年的为人可想而知,就凭他这种劫富济贫的抱负,就值得咱们交交。"金无望"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沈浪笑道:"方才的事,你还耿耿在心么。"
金无望避而不答,却道:"革囊中还有什么?"沈浪将革囊提起一倒,果然又有两样东西落了下来,一件是只扇坠般大小,以白玉琢成的小猫。
这琢工刀法灵妙,简简单单几刀,便将一只猫琢得虎虎有生气,若非体积实在大小,当真像个活猫似的。
仔细一看,猫脖下还有几行难分辨的字迹:"熊猫儿自琢自藏自看自玩。"沈浪笑道:"原来这少年叫熊猫儿!"
金无望冷冷道:"瞧他模样,倒果真有几分与猫相似。"沈浪哈哈大笑,拾起第二件东西一看,笑声突顿,面色也为之大变,金无望大声问道:"这东西又有何古怪?"这第二件东西只不过是块玉璧,玉质虽精美,也未见有何特异之处,但金无望接过一看,面上也不禁现出惊诧之色。
原来这玉璧之上,竟赫然刻着"沈浪"两个字。
金无望奇道:"你的玉璧怎会到了他身上?莫非他先就对你做了手脚?"沈浪道:"这玉璧不是我的。"
金无望更奇道:"不是你的玉璧,怎会有你的名字。"沈浪道:"这玉璧本是朱七七的"金无望更是吃了一惊,动容道:"朱姑娘的玉璧,怎会到了他身上,莫非……莫非……"沈浪道:"无论是何原因,这玉璧即然在他身上,朱七七的下落他便必定知道,咱们无论如何,先得等着他问上一问。"金无望道:"他早已去远,如何追法?"
但沈浪还未回话,他却已先替自己寻得答案,顾首道:"是了,咱们只要在路上瞧见有市井之徒,便可自他们身上追查出这熊猫儿的下落去向。"沈浪道:"正是,这路上既有百八十多个弟兄,咱们还怕寻不着他的下落……走!"走字出口,他人已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