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2]
他把大姑娘的事告诉了戴天仇,嘱戴天仇转告弟兄们,别在外头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戴天仇听完了金刚的叙述,怔住了,没说话。
“怎么了,兄弟?”金刚问。
戴天仇定过了神,道:“一哥,这可真是突出奇兵!”
“突出奇兵?”
“这位三姑娘这一着,恐怕比你我进行的工作收效要大。”
“你是这样看的么?”
“一哥,这是情报战里最高的一着。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刃血!以敌人之力彻底粉碎敌人,难道收效还不算大?”
金刚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没直拦她。不过那要她真能挑起他们之间的争端才行。”
“一定挑得起来。”
“一定挑得起来?”
“一哥,难道你看不出。这些人只是以利合,毫无仁义可言,一旦在利害上有了冲突,要是不起内讧,你唯我是问。”
金刚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戴天仇,道:“咱们等着吧!明天要忙一天呢!要是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儿歇息吧!”
“是!”
戴天仇答应了一声。
金刚又拍了拍他,然后走了。
金刚转到了前院。明天就是个热闹日子,可是这时候偌大一个前院里,却仍难看见一两个人。
其实,金刚明白,这潘九府看不见什么暗桩,可是暗卡却是到处都是。平日里的戒备就已相当森严,在这种大日子口,那自然是更为森严,只是表面上不容易看出来罢了。
他正要往后走,却看见院东长廊上,站着个女子身影,挺美好个女子身影。
不用细看,他一猜就知道,准是虎头老七。
他走了过去!到近处,看清楚了,果然是虎头老七。
虎头老七一个人站在长廊上的暗影里,似乎透着落寞,而事实上从她的表情里,也可以看出,她是有点儿落落寡欢,而偏偏她笑脸迎人:“怎么,还没歇着?”
金刚道:“我能歇着么?”
“怎么不能!各院有各院的负责人,完全让你一个人儿顾,你顾得过来么?怕不累死。交待下来一声不就结了么?”
金刚摇摇头道:“我不能落人话柄,而且大伙儿都在忙着,我一个人跑去歇息!说不过去,也让人不服。”
“瞧你说的。赵霸天是总管,怎么始终没他的人影呢?”
“他把事儿交给我了,还用得着亲自到处跑么?"
“还是呀!你怎么就不能——”
“七姐,人家是总管。”
“你这会儿也等于个总管。”
“那也只是等于。”
“不跟你抬杠了。爱歇息不歇息,又累不着我。”
金刚赔上一丝微笑:“我知道七姐是好意——”
“算了吧!我这好意算什么,人家不会当回事儿的。”
这话有点不对劲儿。
金刚微微怔了一怔:“七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得罪七姐了?”
“得罪?”
虎头老七香唇边,掠过一丝轻微地自嘲笑意:“没有,谁也没得罪我。”
“那是——”
虎头老七脸上倏地泛给一片阴霾:“别问了!兄弟,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好烦!恨不得痛痛快快哭一顿,更恨不得杀人放火。”
这种心情不难体会。
可是是什么让虎头老七的心情,变成这样儿呢?
金刚默然了。
“兄弟,”虎头老七忽然柔声道:“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
“知心朋友!七姐怎么说这种话。”
“知心朋友,相交不下,知心的朋友能有几个,曲指算算,可怜!也只有你一个了。”
“七姐既许我为知心朋友,就不该这样对我。”
“兄弟,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有意的。”
金刚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他想探究原因,可又觉得还是不探究的好!
他没说话。
虎头老七又开了口:“住的地儿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在后院,是潘姑娘安排的。”
金刚索性,实话实说了。
“呃?”虎头老七目光一凝:“咱们这位姑娘,可真是‘尊师重道’啊!”
金刚没说话。他知道,碰上这种事,说什么都是多余。
“怎么,又不爱听了?”
金刚道:“七姐这是何苦!我又不是没跟七姐表明过。”
“就是没表明过,我又有什么权力过问?”
“七姐,”金刚摇头道:“这叫什么知心朋友啊!”
虎头老七微微一笑道:“好利害,又拿这个扣人了。”
金刚耸耸肩道:“七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问心无愧就是。”
虎头老七笑了,既娇又美更甜。拍了金刚一下道:“开玩笑的!我的少爷,别这么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儿好不好?看的人怪心疼的。好了,饶了你!明儿个还不知道要怎么忙呢,快歇着去吧!”
金刚没马上走,道:“七姐住的地儿,安排好了没有?”
“这你放心!什么人都会漏,漏不了我的,赵霸天自会给我安排个舒舒服服的地儿。”
“呃?”
“怎么,心里是不是不是味儿了?不会吧!”
金刚皱了皱眉:“七姐,你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嘛!说没什么,这话说不出口。说不是味儿,又怕日后给自己惹来麻烦!”
金刚苦笑道:“七姐,我可真是怕你了。”
“哎哟!这可不好,还没让人爱呢,先让人怕,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七姐,我不说话行么?”
虎头老七格格地娇笑了起来:“那更不好!待会儿让人拿你当哑巴了。少爷,别这儿愁眉苦脸的了,歇息去吧!”
金刚还真不敢再待下去了。整了整脸色,道:“那我走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也早歇着吧!”
金刚走了,往后院走了。
望着金刚的背影,虎头老七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让人心酸的凄楚与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