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4]
万青峰看他微现踟蹰,不觉问道:“你师傅怎么了?”
张义钧道:“回万大叔,家师身体违和,正在休息,万大叔是不是先请诸位老前辈到厅上奉茶,容晚辈进去看看,不知家师醒了没有?”
万青峰点头道:“你先进去看看也好。”一面回身拱拱手道:“易、陶二位前辈、三位掌门人、大师,天云兄身体不适,大家请先到厅上奉茶。”
他抬手肃客,陪同大家进入山庄大门,直向厅上行去。
张义钧不敢怠慢,急匆匆朝东首书房奔去。
万青峰陪同众人刚在大厅落坐,李天云也跟着匆勿走入,连连拱手道:“掌门人、易陶二位前辈、封、崔二位掌门人、大师、顾老哥,宠莅寒庄,李某事前一无所知,不克远迎,罪甚,罪甚!”
竹筇叟易南轩还福道:“李庄主好说,老朽等人多有打扰了。”
李天云连忙抢手道:“大家快请坐下。”
大家落坐之后,一名庄丁已经端着茶盏,分别送上。
形意门掌门人金赞廷目注李天云说道:“师弟,方才愚兄听义钧说,你身体违和,那里不舒服?”
李天云轻哦一声道:“没有什么,小弟只是稍感疲倦,并无不适。”
万青峰看他脸颊上,果然消瘦了些,但精神却很好,一面问道:“天云兄几时回来的?”
李天云道:“兄弟回来已经四天了。”
万青峰又道:“天柱兄和东山兄没和你在一起吗?”
李天云道:“霍二弟、谢三弟都回去了,咱们是舒城分手的。”
易南轩问道:“老朽听说二十天前,李庄主三位曾在十里铺茶亭避雨,遇上田老三等人?”
李天云点头道:“是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大家都在茶亭里避雨。”
南山樵子陶石田道:“据说当日田三哥和李庄主三位还有白虎门的暴掌门人,被一个绿衣老人邀请到后进去见他们主人,不知经过情形如何,李庄主可否详细见告?”
李天云略作沉吟,说道:“那天遇上的事,说来古怪之至,详细情形,在下实在说不上来……说出来了,也难以令人置信。……”
金赞廷道:“师弟,你们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如何古怪?你且说出来听听。”
李天云双眉微拢,思索着徐徐说道:“那天,在茶亭避雨的人,除了在下兄弟三人,还有金鞭叟田前辈,他是和长安镖局少镖头罗尚武,以及几名镖师一起的。
白虎门暴掌门人一行,有虎伥夏侯前,黑豹侯休兄弟等人,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人,像同胞兄弟……”
他说得很缓慢,大家也只是聆听着,没人开口。
李天云口气微顿,两道浓眉拢得很紧,显示他正在竭力思索着那天的情形,继续说道:
“那时快接近傍晚,忽然从大殿神宝后面转出一个穿绿袍的老者……”
万青峰问道:“天云兄还记得此人长相吗?”
李天云依然一面思索,一面说道:“此人个子不高,脸如古铜,颔下留着一把白髯,腰背微驼,身上穿一件十分宽大的墨绿色长袍,走路不徐不疾……先前大家也开没注意,直到他走近田前辈和暴本仁面前,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接着又道:“他说是奉主人之命,邀请咱们入内一叙,被邀请的人,只有田前辈、暴本仁和在下兄弟三个人,一共是五人……”
万青峰问道:“你们没有问他主人是谁吗?”
李天云道:“暴本仁问了,他不肯说,只说他主人就住在后面,进去了,不就见到了吗?”
万青峰问道:“你们进去看到他的主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李天云道:”咱们没有看到他主人。”
这话听得大家不期一怔!
万青峰问道:“没有看到他主人?那么约你们的是什么人呢?”
李天云目露迷茫之色,说道:“兄弟到现在也弄不清那是怎么一回事?”
易南轩道:“李庄主,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天云微微摇头道:“说出来实在难以令人置信,在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这话出之于擎天手李天云之口,当真难以令人置信。
要知李天云乃是形意门的名宿,在江湖上成名数十年,并不是初出茅芦的人,他居然会说出“一点都不知道”这六个字来。
这件事岂非透着极大的古怪!
金赞廷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也是李天云的师兄,闻言不觉目光直注,问道:“师弟此话怎说?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的呢?”
这话当然是大家想要问的,因此所有的目光,几乎都投注在李天云的身上。
李天云双手五指箕张,抱住了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激动的道:“小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咱们五个人由田前辈领头,从神龛转入后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弟也仔细思索过,甚至连一点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就像一片空白……”
万青峰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心想:那一定是绿袍老者使了什么手脚。”一面追问道:
“那么天云兄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呢?”
李天云双手放开了头,用力搓着,抬目道:“兄弟就像睡熟了一般,甚至连梦境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店的床上,同一房中,还有霍二弟和谢三弟,他们也及时醒来,大家觉得奇怪,叫来店伙一问,才知是在舒城平安客栈之中……”
万青峰问道:“店伙有没有说是什么人把你们送到客店中去的呢?”
“兄弟问了。”
李天云道:“据店伙说:是昨晚有人扶着咱们去的,他告诉店伙,说咱们喝醉了酒。而且也付了房钱,还重赏店伙,要他好好伺候……”
他想了想又道:“当时咱们几乎把在十里铺茶亭避雨之事当作了梦境,但任你如何思索,都连贯不起来,再问店伙今天是几时了?他说已是四月初九,这话听得咱们三人齐齐一怔。
咱们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在十里铺附近遇雨,明明是三月二十,中间竟然一下相隔了一十九天,这十九天,咱们到那里去了呢?谁也说不出来。”
八卦门封居易攒着眉道:“这绿袍老者把你们五个人弄去,却又放你们回来,目的又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