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7]
狂丐不认识易容后的横江白练,闪电似的从后面迫进,鸩首杖来一记“泰山压顶”,狂笑道:“打破你的脑袋,哈哈……”
“手下留情!”从岗顶降下的中海狂叫。
“铮!”横江白练的刀被雍玉的剑压下,剑尖外吐。
“噗!”狂弓闻声撇腕,仍无法收招,仅能卸下砸的七成劲道,敲在横江白练的右肩上。
好险!雍玉的剑尖几乎贯入横江白练的胸口。鸩首杖那一记轻敲,也将筋疲力尽的横江白练敲得向下挫,坐倒在地。
“是自己人,住手!”中海不顾一切大叫,事急矣!他不在乎九阴吊客厅去,只知救横江白练要紧。
狂丐火速掏出一颗丹丸,塞入横江白练口中,一面替他推拿右肩活血,一面说:“你是谁?怎么……”
中海奔到,急叫道:“梁大哥,你可无恙?”
横江白练摇头苦笑道:“老天爷!两世为人。这两位是………”
老花子呵呵笑,道:“哦!你就是横江白练,怎么像貌完全变了?怪事!我老花子瞎了眼,几乎误了大事,罪过,罪过。”
雍玉也收剑行礼,道歉说:“梁大哥,对不起,我以为你伤了龙大哥,所以下手太快,请恕我不知之罪,小弟雍玉。”
横江白练让中海扶起,拭掉汗水说:“我的天!一个狂丐,一个大峪山的少山主,难怪,我的一条腿竟像是踏入了鬼门关啦!诸位,请快离开,办事要紧。幸而这家伙昏了,不然麻烦就大啦。”
“离开?”狂丐叫。
“让梁大哥套出这恶贼的口供来,我们先回避。”中海抢着说,向一旁走。
横江白练将九阴吊客抱至松林深处,方将他弄醒,自己倚坐在树根下,不住喘气。
九阴吊客悠然醒来,想挣扎坐起,却痛得“哎”一坚厉叫,仍然躺下了。
“屈兄,先歇会儿,等会儿我替你上药里伤,目下我手足脱力,你权且忍耐一下。”横江白练装得很像,喘看气说。
“他……他们人呢?”九阴吊客虚脱地问。
“谁?崤山三奇?完了,全完了。”
“刚才那………那………两个人………”
“是劫路的,我叫了一声『天上有七星』,他们便跑了。”
“那……那蒙……”
“蒙面人?已被我扔掉了,大概他的伤比你轻不了多少,那一袖箭够他受的。”
“白兄,我……我看我……我不行了……”
“胡说!你是不是想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兔了吧!咱们相交在心,用不着挂在嘴上,是么?”
“兄……兄弟感激不……不尽。唉!想不到我九阴吊客落得如此狼狈,真……真是时衰鬼……鬼弄人。”
“屈兄,那大地之龙与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横江白练套上了正题。
“我……我怎知道?平生杀……杀人如麻,满手血腥,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崤山罗兄说,那…那大地之龙说我……我与他有不……共戴天……”
“是的,他说你杀了他的父母。他是道州人,说你与另三个凶手在月黑风高之夜,先用迷焖,再杀人分尸。那三个人都死了,最后死的是双头蛇,双头蛇招出你是主谋。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八年前的事了,我几乎全忘了哪!他……他定是那苦主被流役肃州卫的儿子。”
“你怎么会去杀他的父母呢?”
“说来话长,其……其实我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你为朋友?”
“是的,这人大概你也有过耳闻。”
“谁?”
“笑面青狼郜仲健。”
“他?他不是在河南山东一带做案么?早些年有人在武昌看见他妮,他怎么会与龙家结仇?”
“他已经有三十年不做案了,早年他已将劫来的大批珍宝金银运到道州,置了产业田地。”
“见鬼!他分明仍在做案嘛。”
“不!我与他是数十年的知交,岂有不知之理?他在各地每隔数年以本来面目现身一次,让人知道他仍在大江以北大河两岸做案,其实他却远在湘南做地方缙绅,改名换姓,叫做郝孟明。白兄、我如果不幸,请替我捎个口信给他,叫他安心,我决不会将此事说出,任何酷刑也休想追出我的口供来的。你我情共生死,也请代我守口如瓶,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能出卖朋友,是么?”
“我会替你守信的。怪事,笑面青狼为何要找你下手?他自己难道………”
“他的艺业不行,那龙老狗练有气功,可力博虎豹。”
“他们为何结怨的?”
“听说龙老狗医道高明,但为人固执,曾经误了他第三个爱子的性命,所以先要龙老狗的儿子偿命。岂知龙小狈却改死刑为流役,因此………”
蓦地,草丛中抢出目□欲裂的中海,用凄厉刺耳的嗓音叫道:“恶贼,你替友报仇,却不问青红皂白,你知道他的儿子是怎样死的么?我爹爹先被泥江口曾家请去救人,郝老二的命值钱,姓曾的大嫂难道就该死了不成?你不问……”
“你……你……”九阴吊客骇然叫,想挣扎坐起。
横江白练一手将他接住,伸手控制住他的牙关,不许他用劲咬舌自尽,笑道:“他就是大地之龙呀。”
“你………”
“我,横江白练梁衡,化装易客来探你的口供,谢谢你的合作。为了你,在下几乎送掉性命,你也该骄傲了。”
九阴吊客长叹一声,喃喃地说:“我……我该死!郜兄,我……我对不起你。诸位,杀了我吧!我不……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