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武天 - [佚名]

第三章 荒山魅影 [6]

  “你也该走了吧?”

  柳鹤亭在一旁见到他们谈话之态,心里竟又些闷气!

  暗道:

  “原来她对这小子也不错。”要知道少年人心中的情海波澜变化,最是莫测,心中若是情无所钟,那么行动却是潇潇洒洒,胸中自然是坦坦荡荡,心中若是情有所钟,那么纵然是像柳鹤亭这样心胸磊落的少年,却也难免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他勉强一笑,自然又是方才那生硬的笑容,强笑说道:

  “姑娘你们只管去好了,小可还得在此等几个朋友。”

  陶纯纯明眸一张:“等朋友,你这里还有朋友——”

  秋波一转:“啊!对了,刚才你就是在和他们说话是不是,现在他们到那里去了。”

  项煌冷笑道:

  “这个人行迹飘忽,事情又多,姑娘你还是省些气力,留得一会儿和别人说说吧!”

  柳鹤亭剑眉一轩,突地笑道:

  “不过姑娘若是腹中有些饿了的话,不妨和小可在此一同等候,让这位太子爷自己走吧。”

  陶纯纯轻轻笑道:

  “我实在有些饿了,你叫我在这里等,难道有东西吃喝?”

  项煌连声冷笑道:

  “这里自然有东西吃,只不过这里的东西,都是专供野狗吃的。”

  柳鹤亭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凝注着陶纯纯笑道:

  “敝友们此刻就是去准备酒食去了,让小可在这里等候,这里离最近的城镇只怕也有一段有极远路途,我劝姑娘不如在此稍候吧。”他见了项煌的神态心中大是不忿,刻意要气他一气。

  要知道柳鹤亭虽然胸怀磊落,却仍不过是个弱冠少年,自难免有几分少年的争强好胜之心,心想:“你既然如此张狂,我又何苦让你,难道我真的畏惧于你不成。”

  一念及此,他便立要和这“东宫太子”斗上一斗,只听陶纯纯拍掌笑道:

  “那真好极了,我就陪你在这里等吧。”柳鹤亭微微一笑,斜瞟项煌一眼,道:

  “太子爷若是有事的话,小可却不敢斗胆留太子爷大驾。”

  项煌面色一变,倏地回转身去,走了两步,脚步一顿,面上阵青阵白,霎眼之间,竟变幻了数种颜色,突地一咬牙齿,咧嘴转笑几下,然后突地又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

  “这位姑娘既是和我一齐来的,我若先走,成什么话。”双掌一拍,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然后双手一背,负手度起方步来了。

  柳鹤亭心中既是愤怒,又觉好笑,见他不走,自也无法,心中却有些着急,等一下那里会有酒食送来,又暗中奇怪。方才看那戚氏兄弟的样子,以为他们一定会去而复返,甚至也将这项煌捉弄一顿,但此刻仍不见他们人影,不知他们到那里去了。

  陶纯纯秋波四转,一会儿望柳鹤亭一眼,一会儿又望项煌一眼,一会儿又垂下头去,象是垂首沉思的样子。

  尉迟高,胜奎英并肩而立,呆若木鸡。

  那些银裳少女武功虽不高,骑术却甚精,此刻仍端坐在马上,这一群健马亦是千里挑一的良驹,群马集聚,也不过发出几声低嘶,以及马蹄轻踢时所发出的声响,风声依依。

  项煌突地低声吟哦起来:“春风虽自好,春物太昌昌,若叫春有意,唯遣一枝芳,我意珠春意,先春已断肠……

  先春已断肠,唉……姑娘,你看此时做的还值得一盼吗?

  我意珠春意,先春已断肠……”眼廉一合,像是仍在品诗中余味。

  陶纯纯眨了眨眼睛,轻轻一笑道:

  “真好极了,不知是谁作的?”

  项煌哈哈一笑道:

  “不瞒姑娘说,这首咏春风,正是区——”

  陶纯纯“呀”了一声,轻拍手掌,娇笑道:“我想起来了,这首诗是李义山做的,难怪这么好。”

  柳鹤亭忍住笑回过头去,只听项煌干笑两声,连声说道:

  “正是,正是,正是李义山做的,姑娘真是博学多才的很。”

  话声微顿,干笑两声,项煌又自踱起方步来,一面吟道:

  “花房与密脾,蜂雄蛱蝶雌,同时不相类,那复更相思,本是丁香树,春条结……更……生……姓柳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会儿若是没有东西送来,又当怎地。”柳鹤亭转首不理,干咳一声道:

  “黄河瑶溶天上来,玉搂影近中天室,龙头泻酒客寿杯,主人浅笑红玫瑰,一咳,这首诗真好,可惜不是区区在下作的,也是李义山作的。李义山呀李义山,文章本成,妙手偶得之,可是你却为什么将天下的好诗都抢得去了,却不留两道给区区在下得呢。”

  项煌面色又自一变。

  陶纯纯却轻笑道:

  “有没有都无所谓,在这里听听你们吟诗,也蛮好的。”

  项煌冷笑一声,道:

  “我却没有——”他本想道:

  “我却没有这些闲工夫。”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要在这里等的,又没有人勉强,他纵然骄狂,但一念至此,下面的话,却也无法说下去。

  柳鹤亭微微一笑,心下转了几转,突地走到陶纯纯面前,道:

  “姑娘,方才小可所说有关酒食之言,实在是——”

  他心中有愧,想来想去,只觉无论这项煌如何狂傲,自己也不该以虚言谎话来欺骗别人,他本系胸襟磊落之人,一念至此,只觉自己实在卑鄙得很,忍不住要坦白将实情说也,纵然说出后会被人讥笑,却也比闷在心里好得多。

  知过必改已是不易,知过立改更是大难,那知道他话方说到一半,陶纯纯突又“呀”了一声,娇笑着说道:

  “呀!好香好香,你们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

  柳鹤亭心中一怔:“难道真有人送酒食来了。”鼻孔一吸,立时之间,只觉一股不可形容的甜香之气,扑鼻而来。

  只听陶纯纯轻笑又道:

  “你们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嗯,有些像香酥鸭子,又有些像酥炸子鸡,呀——还有些辣辣的味道,看样子还不止一样菜呢。”他边笑边说,再加上这种香气直说得项煌嘴中,忍不住唾沫横流,却又怕发出声音来,是以不敢咽下口去,柳鹤亭亦是食指大动,要知道这些人俱是年青力壮,已是半日一夜未食,此刻腹中俱是饥火胸中烧,此地本是荒郊,自无食物可买,他们饿极之下,骤然嗅到这种香气,只觉饿得更是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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