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女”情深 [5]
“我左手握的是一把绣花针,射瞎你的神眼绝无问题,你瞎了眼之后,我可以用任何方法杀你,相信么?”
“……”岳震寰仍没开口,他在想,如果向前扑击对方,拼着瞎眼,绝对可以置这妖女于死地。
“岳震寰,你休想打鬼主意,因为这天蚕筋线是绕过你身后的小树折回来的,你前后都不能动,而我的绣花针一共五十根,只要洒出,你躲不了。”她像是看穿了岳震寰的心意。
岳震寰的心凉了下来,头略向前倾,一点不错,被勒得更紧。
他在心里自誓,如果有一丝丝的机会,就把她撕碎。
他尽量不让情绪冲动,现在他需要的是超人的冷静,唯有冷静,才能死里求生。
“你恨不能把我撕成碎片是吗?你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这女人的心思,精细到这种程度,使岳震寰的心更冷,鬼千金,人如其名,她实在够鬼。
“要杀就快下手!”岳震寰努力逼出了声音。
“多活-刻不好么,何必如此着急。”
“如果……我不死,一定要把你撕碎。”
“可惜你死定了!”脆生生地笑了:“死了以后,就可以做地狱的常客,而你,我会待以贵宾之礼,趁你还活着,我问你几句话……”
“……”岳震寰狠盯着她。
“你为什么把我扯上林氏双虎、徐半仙、鬼剑什么的,什么原因?”
“少装佯!”
“装佯?哈哈,你的命在我手中,何须对你装佯,只是我有个毛病,心里存不住疙瘩。”
“你杀了人,把人制成人干,由林氏双虎送到大洪山交给徐半仙保管,你还否认么?”
“咦!你说的我全不懂,什么叫人干?”
岳震寰打心眼里起了困惑,真的是自己判断错误了么?一切都是巧合么?
她说的不无道理,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占绝对的优势,实在没有否认的必要,可是,她自承是地狱主人,这又做何解?
“人干就是把死人挖空内腑,烘焙成干尸。”
“哦!这实在新鲜。”
“林氏双虎承认运送人干是奉地狱主人之命。”
“放屁,没这回事。”
岳震寰木住了。
“没有地狱,也没地狱主人,地狱之门的石碑是防止闲杂人搅扰安宁。”她的口风突然变了。
“那你为什么承认是地狱主人?”
“一时高兴!”
“可是你叫鬼千金不假?”
“是别人叫的,又不是我自封的。”现在,她的声调已经配合上她的姿容,显得很娇柔,但她的手仍扬着,牵住线的手也没有放松。
“鬼千金”的两眼突然睁得很大,望向岳震寰的身后,粉腮全变,像突然发现了极可怖的东西。
岳震寰被她的表情惊得一震。
“不要……别伤他!”她栗叫出声。
岳震寰只觉玉枕穴上挨了一下重的,人便栽了下去,知觉全失。
这是间简陋的小房间,木板床、粗棉布的被褥,一顶发黄的夏布帐子已加了补丁,床边是张白木桌,桌上有个瓦壶,两只粗瓷杯子,一盏油灯吐着昏黄的光晕,桌边横着两条长板凳。
岳震寰就躺在床上,他已经醒来,茫然望着帐顶,头还是昏昏的。
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怎会躺在这里?
他努力想,想起了废墟中被“鬼千金”制住,而后被突然击昏的-幕,那下手突袭的人,显然是个高手,但是谁呢?
记得“鬼千金”曾出声阻止,从她当时的神情看来,出手的是个恐怖人物。
这里就是地狱么?不像,地狱该是很恐怖的地方。
是囚房,也不像,门窗没有栏栅。
“鬼千金”人呢?
她本来是要杀人的,为何没杀?
他试行运功,提气之下,发觉功力尽失,顿时心寒胆裂,功力一废,的确生不如死,何况现在生死还在未定之天。
他起身下床,坐到桌边,周身是软绵绵的,神眼金雕已变成普通人,他不知道是恨还是悲?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鬼千金”,她手里提着竹篮,篮里是吃的东西。她苦着脸望了岳震寰一眼,把吃的东西放在桌上。
岳震寰怔怔地望着她。
“你醒过来了!”神色之间透着关切之情。
“天还没亮?”
这已经是第二个晚上了。”
“哦!这是什么地方?”
“一间民房,暂时租的。”
“我……怎么在这里?话出口才感到这句话问得很笨,事实很明显,是“鬼千金”救来的。
“我带你来的!”她也在桌边坐下。
“偷袭我的是谁?”
“别问了,是一个我惹不起的人,为了救你,我几乎送了命。”
“是地狱主人么?”他还是要追问。
“就算是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真的要我杀你?”她挑眉瞪眼。
岳震寰哑口无言,他不了解这个女人,沉默了许久。
“我……丧失了功力?”声音是颤抖的。
“是被封住,并未丧失,不过……”
“不过怎样?”
“三天之内如果得不到解药,便永远废功。”
“何处去求解药?”
“这……我会想办法,先吃些东西吧!”
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即使明天要死,今天还是要活。岳震寰开始大嚼,他是真饿了,暂时不去想窝心的事。
“鬼千金”也陪着他吃,这-刻,她像个真正的女人。
吃饱了,又回到现实。
“鬼千金”凝望了岳震寰片刻,才幽幽地道:“我现在就走,设法取解药;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不回来,就表示”……”她的眼圈居然红了。,岳震寰不是呆子。他当然体会得出“鬼千金”已经对他生了情,急声道:“就表示什么?”
“鬼千金”站起身来,咬牙道:“我不回来,就表示我已经死了,你……你走你的路。”
岳震寰心弦剧颤,脱口道:“你犯不着为我冒生命之险。”
“鬼千金”怔了怔才道:“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岳震衰无言以对,他怎么也想不到“鬼千金”会爱上他,还爱得这么深。洪天贵曾说她只是任性,并非邪恶,看来是不假,双方对视了半晌,“鬼千金”突然抱住岳震寰,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双方的脸孔都红了。
“我走了!”
“梅姑娘……”
“我从来没亲过男人,也没给过男人好脸色,只是你……我…不知为什么……我怕再见不到你,所以……”
说着,突地转身穿门而去岳震寰张口想叫住她,但没出声,她已经走了。
世界上最宝贵的是真情,尤其是对未经人事的男女震撼更大。
他想告诉她不要去冒险,他不想恢复功力了,两个人到远远的地方长相厮守,然而,来不及了。
多奇妙的感情,多奇怪的变化!
他救过她,曾经后悔不该救这妖女。她口口声声要杀他,却又不计生死地维护他,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他只有默祝上帝保佑她平安回来,解药得到与否已属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