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荆棘载途 [3]
又斗得几个回合,吴绍南已把对手迫得乱了章法,只听他轻喝一声:“躺下!”喝声中踢倒了一人。另一人被他一拳送出老远趴下。
与此同时,邹强也打倒了一人,只有韦昌他一时半时奈何不了,只得继续纠缠。
熊爷大怒,一挥手“上!”
跟随他来的有八条壮汉,闻声一个个冲了过来,把邹吴二人围住。有一人立即与吴绍南动起手来,不到三个回合,又一人上前助战。这一来,吴绍南对付得有些吃力,待到再有一人参战,以一敌三,就落了下风。与此同时,有两人助韦昌战邹强,把他也逼落了下风。
万古雷十分犹豫,该不该参战,他若是露面,风波就惹大了。若是袖手旁观,让人代他受过,于心又不忍。念头转了转,决定出手,便从怀中摸出手帕,打算蒙上脸再动手。
突然间,忽听邹强大喝道:“住手!我有话说,有个办法能证实我二人的身份!”
熊爷喝道:“住手,围住他,看他如何?”
几个汉子纷纷停手,但紧紧围住两人。
邹强道:“好,拿去看!”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大步走向熊爷:“只能你看。”
熊爷伸手接过,打开纸页看了看,面上神色缓和下来,道:“原来是……”
邹强忙接话道:“熊爷不必说出口,这下该相信我二人不是万古雷和罗斌了吧!”
熊爷道:“一场误会,二位休怪!”
邹强道:“各位辛勤捉拿钦犯,在下自无话说。既然事情已了,在下告辞!”
熊爷满脸堆笑道:“二位请随在下前往王爷府一叙,在下聊备水酒,向二位赔不是。”
邹强道:“不敢当,只要贵属不再将我二人看成钦犯捉拿,我二人便感激不尽!”
显然,他两人心里还窝着火,不给熊爷面子,自管转身走上台阶,往大雄宝殿去。
熊爷有些难堪,板起了面孔。韦昌连忙过去低声道:“熊爷,他亮出了什么身分?”
“滚,不长眼的东西!”熊爷勃然大怒,回转身大步向寺外走去,不理睬身边的随行。
贺爷冷冷一笑,带着自己的人走去。
片刻间,这班如狼似虎的凶汉,走得一个不剩。那些不知躲到哪里去的香客,从各个角落走了出来,彼此议论纷纷。
万古雷松了口气,但邹强亮出的书信使他感到奇怪,他和吴绍南究竟是什么人呢?照常理推断,他二人既和季国盛等人交好,那应该是燕王的人。莫非他们亮出的是燕王府出具的文书,晋王和燕王是兄弟,自然不会刁难他们了。
这样一想,颇觉合理,不再怀疑。于是起身,打算回去。忽见韦昌带着几个人又回来了,有的把住路口,有的则在人丛中穿梭,把香客一个个仔细打量。万古雷便沿侧边走向大殿,穿过一道月亮门往右拐,有道边门出寺。
他匆匆回到东门外的庭院里。只见田家姐妹正施展一路刀法,西门仪在一旁指点,其余人站在一边观看。见他来了,都问他一早上哪儿去。他请大家到屋里说,有要事相告。
众人遂到正屋客室,听他说了经过。
曹罡道:“他奶奶的,这太原住不成了!”
田翠花道:“又要走吗,上哪儿去?”
罗斌道:“天下之大,总有立足之处吧!”
万古雷道:“上北平府,把这里的买卖歇了,货物银两都运走,五日内启程。”
曹罡道:“北平府也不安全,俺们都成了通缉犯,走到哪儿都要躲躲藏藏。”
万古雷道:“从京师移走的产业,大半去了北平府,我们只能往那里去。”
黎成道:“我这就进城找陆掌柜,把店铺和几处房产一并出售,只是价钱……”
万古雷道:“任由兄处置,越快越好。”
黎成走后,万古雷向西门仪打听邹、吴。
西门仪道:“老夫与他二人并不熟,只知道两人都是官爷家的公子。”
田翠花道:“去到北平府,若是被人发现,又向何处逃?我看还不如找小地方躲着。”
郭剑平道:“小城镇人少,不易藏匿。”
罗斌道:“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说。”
曹罡道:“逼急了,俺就拼命!”
田翠花白了他一眼道:“又来胡说,你把命拼了,俺姐咋办?守一辈子寡吗?”
田翠仙道:“没啥好担心的,他要是把命丢了,俺一样过日子,不照样自自在在?”
田翠花道:“那也是,俺姊妹在一起,依旧快快活活,就当世上没你这人吧!”
曹罡道:“咦,俺死了你们还快活?俺不信有这事,你姐姐只怕哭也要哭死哩!”
田翠仙道:“呸,你做梦!俺才不哭哩。”
众人笑了起来,心情宽松了些。
午饭后,永兴布绸庄陆掌柜派小伙计来传话,说黎总管请少东家即刻进城,有重要事。
万古雷说道:“有什么事?”
小伙计道:“小的不知,陆掌柜叫小的来时,黎总管也在座,他只吩咐小的,见了少东家就说有紧急事,务必请少东家来一趟……”
万古雷道:“你是走路来的还是……”
小伙计忙道:“陆掌柜派了车的”
万古雷道:“好,走吧。”
耿牛道:“俺也去,好吗?”
万古雷道:“不必,我很快回来。”
布绸庄在十字街南侧,从铺面进到后门,往里是后院,小伙计止步对万古雷道:“少东家请,陆掌柜和黎总管在后院恭候!”
万古雷来到天井,只见上房客室坐着几个人,陆掌柜的儿子陆子仪笑着迎了出来,道:
“少东家来了,客人正等候着呢,往里请!”
万古雷道:“什么客人?”边问边走。
陆子仪道:“购买永兴绸布庄的东家。”
万古雷一脚跨进门槛,门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腕脉穴,全身功力顿失。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家的店铺里会遭人突袭,是以毫无戒心毫无防备。否则他只要运起玉蟾神功,就不怕人制穴。
一时间又惊又怒,侧头望去,拿他腕脉的是一个六旬老者,这老儿天庭饱满,双目精光闪烁,是个内家高手。再看屋中坐着的五人,都是在崇善寺见过的。有熊爷、贺爷、韦昌,其余二人不知姓氏。他这才明白自己被掌柜的出卖了,把晋王府的人叫了来,这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