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乔装盗宝 [10]
庙中后院,原是一处空地,四周颇具异草奇花,绿竹几行,青葱欲滴。
元儿拔出灵虎剑,银芒闪烁,剑气森森,于是按着江汉神驼,所演所授,一招一式皆操练起来。这套剑术,为崆峒绝响神功,据云,系道家广成子所创,比那流云剑术,要高超稳多,剑式出手,便是一溜银光,如飞虹泻地,剑身,被内家真力所注,发出一阵嗡嗡之声,俄而,威声雷响,交相并作,周围十余丈,全被剑光所笼罩;威力之大,使人骇目惊心。
剑术全套,有八十一式,采九九归元之意,前面四十九招,虽然错综复杂,威力奇大,但还可使人分辨清楚,最后三十二招,竟引发太极两仪元磁力,只闻一阵丝丝之声,元儿蓦觉手中神剑,似被东西压着一般,愈来愈重,不到十式,早已冷汗浸淫,真气不继,不由大吃一惊道:“按照这般舞法,不待敌人攻击,也把自己累死!”一时无法,只好把剑式慢了下来,那丝丝啸声,立即减弱,手上也轻了很多。
元儿觉得这剑招也太过于憋扭,如不能把个中理由,详为推出,那威力似乎无从发出。
偶将身形转动,面北挥舞,顿觉手头一轻,剑式加快,嘶啸之声,远胜如前,不由心中困惑不已,突忆及麟儿传授的六合行动,及天音乐理,将丹田真气,透重楼,运四肢,将剑气一配合,立觉功力大增。反复运用,只见霞飞电掣,银雨纷纷,本门失传已久的剑式,不但完全恢复,而且摘取数家之便,威力大增,只有一点不解,剑式运用,必循南北之间,否则必感剑身奇重。眼看九九之式将完,感闻有人娇喝道:“好悟性,好剑法,得此奇招,直可图武林,横行天下!”黄影一闪,幽香随风而至,一娇滴滴的少女,扑近身前,眼看正是蘅春,不由笑呼一声:“姊姊!”立将剑式收住。
蘅春拈巾微笑,那翦水双眸,盈盈的注在惠元脸上,似觉欢欣无限,口中还不住的啧啧称奇道:“愚姊浸淫这套剑术,将近八年,最后三十二招,施来最耗真力,还是祖父惜我,把道家内功心法,舍繁就简,不厌其详的倾囊而授,但而今运来,还是感觉十分吃力。”
惠元遂把自己所悟,概略一说,只听得小蘅春频频点头,赞不绝口。
古今以来,人皆有感:“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爱!”蘅春的玉貌,对元儿确是一种诱惑。但惠元犹不自觉,忽闻春儿娇笑道:“今晚星月薄佳,人生须及时行乐,我们何不略事散步?以爽心神?”院中桃李开花,春儿似觉雅兴大发,竟把人面桃花之事,询诸惠元。元儿幼由悲真夫妇熏陶,经史满腹,崔护之事,自然久已脍灸其口,于是绘声绘色,讲了出来,元儿人本天真,口才又好,动人之处,竟把春儿听的簌簌泪落!
“明天崔护重来,人面何去?”由于春儿的哭,使他又想到了玉女云英,浓艳如花,情深似海。仁心慧质,千古所难,无论物换星移,天荒地老,使元儿对她的怀念,只有随时刻而加深!元儿不知不觉间也落下泪来。蘅春偶而动问元儿身世,甚至问及堂上父母,是否健在?兄弟妹妹,更有几人?……不由使元儿心头一惊,但他仍然据实相告:自己是一位无依无靠的孤儿,幼由恩师携带上山,师门恩义,父师两全。
蘅春不得为之动容,继而一笑道:“祖父和贵派,渊源极深,但此事除了大悲真人夫妇外,江湖上知道得很少,甚至连真人夫妇,也以为家祖父,早已仙逝。愚姊父母早逝,死因不明,为着此事,祖父曾踏遍三山,遨游五岭,是否已有线索,迄今尚无明确表示,愚姊身世,几和贤弟不谋而合呢?”
元儿又是一惊,半劝半慰的敷衍几句,遂怀着沉重心事,默默无言。春儿的睫毛上,犹接着几点热泪,娇艳得像玫瑰着露,叶底临风,和玉女云英,真是芙蓉牡丹,各擅胜场,忽又轻轻浅笑道:“贤弟文才武功,造诣不凡,前途正如花似锦,不可限量,何不珍惜前途,早谋家室,如需愚姊相助,虽赴汤蹈火不辞!”语罢,又复长叹一声,语含深意凄婉动人。
此时星月在天,繁花遍地,男女两人,喁喁细语,相对似应有情,无如惠元情有独钟,美人殊恩,最难消受,仰望星河,痴立不语。蘅春似已发觉,也不觉为之黯然。忽觉枝头抖颤,三条人影,掠空而来,一近身,即闻有人娇笑道:“常闻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低论婚嫁,两位弟妹,不让才子佳人专美如前,我们倒得致贺了!”只说得惠元和蘅春,红晕透颊,羞不可仰!
琼娘心思细致,一见蘅春睫毛上,泪渍未干,暗中一怔神,不由把麟儿衣角,拖了一下,他也立时察觉,玉人向他耳语道:“这中间大有文章,否则彼此只有快乐份儿,伺至会哭?你看,人家情有独钟,一心一意,惦挂云妹,何常像你一样,眼前霞妹不在,即和那什么宝琉仙子,任情纠缠!”他们原是笑谑惯了的,麟儿也只好拿着她的手,捏了一捏。
当晚,蘅春黯然归寝,惠元似也觉得疚意重重,心神不属。一晚度过,第二天清晨,男女五人,黎明即起,阮囊里多金,厚酬庙祝,立即朝峨嵋进发。峨嵋山为佛道盛地,因两山相对,如蛾眉,故亦有峨嵋之称。山在蜀之峨嵋县西南,主脉自岷山分出,婉蜒南来,三峰突起,谓之三峨,即大峨中峨小峨之分,海拔千余丈,气势雄伟。山有佛光之胜,新雨乍睛之夜,偶见萤光万点,载沉载浮,有如万家灯火,明灭无定,佛家称峨嵋为光明山,不无所本。
这一天,已是黄昏时候,乐山城里,来了五位少女少男,正是麟儿等人。
离百日之期,已只一天了。五人找店投宿。长发客店,算是城里最大的一家,由麟儿惠元为首,正待落店,店伙笑脸相迎,还未开xx交谈,对面茶社里,却闪出一蓝衣汉子,一脸诡秘骄慢神色,店伙一见,似有畏惧之容,那汉子一招手,立便如奉御诏般,忙赶赴跟前,汉子哼了一声耳语数句后,即便离去。
惠元正待动问房间情形,店伙态度立形冷漠,爱理不理道:“本店各房客满,无法留宿,请贵客自便!”数语交待过后,竟视同未睹,不再答理。惠元暗里气道:“格老子,拿钱住店,还得受小人闲气,这家伙,我们真应该收拾收拾他!”
他一向天真!有时还不免任性,剑眉一挑,正待理论。麟儿笑道:“元弟,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何必与人一般见识?”元儿俊脸通红,老大不是意思,只好随着麟儿,正待出店。
蘅春拿星眸望了他一眼,又复抿嘴一笑,悄声低语道:“性儿使到店伙头顶上,真是小题大做,挨骂,活该!”元儿不敢回话顶碰,讪讪地走了出来。连往数家,均答称店中客满,请另走别店,连麟儿也满愤怒,星眸中精光电闪,粉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缓缓朝四周不住打量。琼娘低语云姬道:“不知碰上谁家倒霉,这番出手,定必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