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
“他温驯、正直、有君子风度……”音音对金剑杀手的评语又响在耳边,冷一凡笑了起来。
这笑也是心意识的,为了试剑而杀人,也配称为正人君子。
那天下屠夫尽是圣贤了,音音定是被情感冲昏了头。
想着,又灌了-大口酒。
就在此刻,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兄台好雅兴,自得其乐。
冷-凡大吃一惊。
转头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当门而立,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肩上跨着包袱,包袱上别着长剑,像是经过了跋涉而走来。
只一眼,冷一凡的目光便被这不速之客的仪表所吸引住了。
套用最俗气的一句形容词,他长得面如冠玉,气质极佳,谁见了他都会对他产生好感的。
冷一凡对他并未产生好感。
因为他立即想到了金剑杀手,照音音的话说,这不速之客很可能便是这间茅屋的主人。
于是,他站起身来。
俊逸书生走进了屋子,轻轻放落包袱和长剑,然后文质彬彬地朝冷一凡作了个揖道:“打扰兄台的雅兴了!”
人长得俊美,声音也很悦耳。
“那里,好说!”
冷一凡口里漫应着,心里却起了狐疑,他到底是不是这茅屋的主人?依形貌断很像,听声口似乎又不像。
心念之中也拱手道:“兄台是……”
他故意只问半句,目的是要对方接下文……“
“在下房吟秋,朋友都叫在下房二少爷,一向喜欢山水之趣,今日不期来此,可以借兄台仙居稍憩么?”
一副标准书生的形象。
这一说,对方便不是茅屋主人了。
大洪山虽非穷山恶水,但绝不是名山,更谈不上胜景,何来山水之趣,他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藏么?
可是依他的形象仪表,不可能是冷血杀人的金剑杀手,如果是,别说音音不相信,自己也不敢相信。
“请教兄台上下?”
房二少爷又开了口,编贝似的玉齿微露,腮边居然现出了两个浅浅酒窝,如果她是个女人,也是个大美。人。
“在下浪子!”
“噢!浪子?”偏了偏头,眸光一闪,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是不是曾经在襄阳城行医的浪子郎中?
“正是!”
“真是幸会!”说着,又是-揖,笑吟吟地道:“浪子兄是名医,名剑手,也是雅士,能得识荆,三生有幸。”左右一顾盼,。又道:“在下可以请求赐坐么?”
“啊!”冷一凡脸上一热:“请坐,请坐!”即挪一挪旁边的椅子:“此行定然劳乏了,如不嫌弃,共饮几杯如何?”
“搅扰不当!”说着坐了下去。
冷-凡到厨房取来一副杯筷,斟上酒,归座。
“房兄请!”冷一凡举杯。
“谢了!”房二少爷也举杯。
双方照上了杯,冷一凡再斟上。
“兄台的雅筑……”
“不,在下也是游山路过……”冷一凡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话,
不自然地笑笑:“正好碰上多时不见的老友,她有事离开,在下暂借此地歇脚而已般。”
“哦!原来如此,贵友想来是高人?”
“这……嗯!恐怕不能当高人之称。”口里说,心里很不是味道。
但对这自称房二少爷的疑念未释,江湖上充满了鬼域,更不能以貌取为,对方身负包袄,说不定是远游归来。
因为杀人识剑的事就发生在昨晚,说巧也够巧。
“浪子兄刚才说也喜爱山水?”
“这……说是说,真正地目的是采药。”
“对,一举两得。”
吃喝了一阵。
“房兄带着宝刃,想来是个能手?”冷一凡开始试探,这不纯是为了音音,主要还是自己人山的目的。“
“啊!不怕浪子兄见笑,装点门面而已!”
“房兄忒谦了,在下有个怪癖……”
“噢!浪子兄有何怪癖?”
“见猎就会心喜,凡碰上同道之人,一定要印证几手并非图名,更不是斗胜,而是借以观磨历练。
冷一凡向前迫进了一步。
只可惜小弟不堪与兄台同道!“房二少爷明显地拒绝。
冷一凡下意识地瞄了瞄在包袄上的长剑一眼,如能迫使他拔剑,而剑是金剑的话,就什么也不必问了。
“在下说过只是印证!”
“浪子兄是高手,能印证什么?”
“在下癖性难改。”
“小弟的个性也很执着。”
“如果在下改成对房兄挑战呢?”
冷一凡步步进逼,一点也不放松,也不能错过任何达到目的的机会。
“挑战?”房二少爷眸光乍亮,但脸上仍是和平之色,淡淡地道:“浪子兄刚说不斗胜,怎么说出挑战二字来?”
“因为房兄拒绝,而在下癖性难移。”
房二少爷凝眸望着冷一凡,脸上起了变化,极微的变化不是有心人绝对感觉不出来,而冷一凡是有心人,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丝的变化。
“我们能交个朋友么?”
房二少爷轩了轩眉。
“当然既然有缘相识就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能动剑么?”
“切磋彼此受益也无伤大雅。”
房二少爷沉吟不语。
冷一凡的眼角忽然看见门外有影子在晃动,转眼望去不惊“啊!”出声虎地离座而起。
房二少爷也发现了情况随着站起。
只见一个黑衣老者跟跟跄跄奔来,到距离茅屋门丈之处,“砰!”地仆了下去。
两人双双抢出屋门。
房二爷同时顺手抓起了别在包袱上的长剑,动作相之俐落,速度与冷一凡不差分毫。
黑衣老人撑起头,一张血脸,抬起手,指向房二少爷口唇-阵抖动,又伏回地面,一声长喘不动了。
冷一凡全身业已抽紧,弓下腰,把老者的身躯翻转。
可怕,眉心部有个血洞,淌着血水,不是鲜红色,是血止之后渗出的淡红血水,脸上凝结的血线条像是故意绘的一个恶鬼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