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门一家尽是春 [7]
沙瑶姬也不敢怠慢,莲花剑一震,迎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死里活里的拚上了。
论功力,柳逢春长了几岁,自然胜过沙瑶姬。
但沙瑶姬杂学很多,轻巧功夫又了得,因而柳逢春不但胜不了她,而且处处为她掣肘。
二十招后,他自知已落了下风,再不设法脱身,这个脸是硬要丢的了。
正在胡思乱想,沙瑶姬也为报上回在英雄馆,因被万年仁糊里糊涂缠住,而吃了柳逢春大亏的仇,正要大显身手,去扣他的手腕穴时。
“啪!”
突听一声极细极细的声音,接着手腕一麻,拿不住柳逢春,还急急缩了回来。
转头一看,原来江边上站了一个老头,那柳逢春比她还快,高声叫道:“师父,你来得正好,那老怪物带了一夥人在这里欺负我。”
范登身后有只大船,船上放了四只大铁箱,沙瑶姬等人不由暗暗吃惊。
他们五个人十只眼睛,竟没有看见范登,是如何将箱子弄去的。
沙瑶姬也恍然大悟,范登直到此刻才出现,确实高招,令人防不胜防。
范登沉声道:“师父说过多少次,不三不四的人少惹,把自己贬下去了,你是水月门弟子,是有身分的人。”
他这话明的是在骂柳逢春,其实是指桑骂槐,骂左右道一干人没有身分。
哇操!
左右道那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他大笑道:“哈哈──果然是有身分的人,会偷又会抢。爆米花、瑶姬,你们师父最没身分,怎么你们连偷连抢都不会呀?看来你俩要拜那个有身分的人做师父,学两手贼功夫了。”
爆米花和沙瑶姬两人,异口同声道:“师父,我们又没发烧,才不要做有身分的人。”
范登已领教过他们嘴上功夫,不想再斗嘴,只吩咐柳逢春道:“我们的事了结了,那份该我们的了,我们取了,三大帮是脓包,他们拿不到,我们不管,这是最公平的办法。”
左右道转身问沙瑶姬道:“瑶姬,你以为公平不公平?”
沙瑶姬骂道:“妈的,不但不公平,而且不要脸,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谁那么厚脸皮来拿?”
李春绸抢着道:“你们好性子去斗嘴,瑶姬姐姐,我帮你拿回来。”
说着,不待沙瑶姬开腔,一纵身子射出去,直奔大船。
沙瑶姬一见大惊,还来不及喝阻,已见范登身子一动,纵飞上了大船,晃眼之间,李春绸已被他抓小鸡似的一提一摔,直飞过爆米花等人头顶,朝大树上飞去。
在电光火石之间,沙瑶姬身子到了树上,正巧接住了被掷过来的李春绸,一同落在地上。
李春绸回到地上只发怔,好半天还没弄清楚,自己飞来飞去怎么又飞回地上来。
范登这一手露得惊人。
沙瑶姬这一手也露得出色。
爆米花和左右道,忍不住失声叫了一声:“帅耶!”
到底沙瑶姬是晚辈,又是女人,范登在她面前露一手算得什么?
所以范登恼羞成怒地站在船上,大喝:“船家开船。”
那边柳逢春一夥人,听见范登要走,也连忙地飞身上船来。
爆米花深恐他们走掉,忙伸手一抓,竟抓住了林南。
“哇操,想溜栓(跷头),没那么简单。”
林南陪笑道:“不干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同来同去,宝藏的事我们不管。”
爆米花松手叫道:“快滚蛋吧!”
他手一松,林南带同师弟马桶盖,追上大船飞驰而去。
大船离岸之快,有如箭离弦似的。
爆米花、李春绸和沙瑶姬三人大吃一惊,连忙纵身追上去,黄元申轻功更出色,只见身子一晃,人已站在船篷上了。
奇怪!
左右道不追,反向众人扬扬手道:“祝你们一帆风顺。”
他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难不成真要放弃那四箱宝藏?
抑是有不可思议的高招?
沙瑶姬见师父不上船,惊道:“师父,你快上来。船上有老不死的范登在,你不来,我们可不是他的对手呀!师父,快!”
左右道有若未闻,只不住地道:“祝你们一帆风顺………”
他既不上船,范登便毫无顾忌了。
范登一面催促船家开快点,一面坐在大箱子上,仰面对篷上的沙瑶姬四人道:“嘿嘿,你们若想快点死就快点动手,想慢慢死,就慢慢动手。”
沙瑶姬这时真是敢怒不敢言,万一动上手来,自己这边必死,不动手,却又不甘失去四只大箱子。
她埋怨道:“师父也真是糊涂,紧要关头他不但不来,就连江上的船夫也不打个招呼了。”
爆米花也骂道:“师父,太可恶了,居然丢下我们不管。”
“他是不是打不过范登老头,所以不敢来。”李春绸道。
江上水流湍急,一泻千里。
大船在水中摇晃得厉害。
范登满脸得意守在箱子上。
柳逢春是目不转睛瞪着沙瑶姬等人,彼此互相监视,各不相让。
大船行走了两个多时辰,沙瑶姬见远远的岸边,有五、六十条大汉隐隐跟踪,不禁心喜。
怎知,范登却笑道:“你眼睛真尖,那是来接应我们的人。”
闻言,沙瑶姬暗暗叫苦。
正在范登洋洋得意之际,大船忽地慢了下来,他忙喝问:“船怎么慢了?”
船家摇摇头答道:“我们已尽力在划,不知怎的会慢下来。”
嘛地,柳逢春失惊叫道:“糟了,这船漏水,会不会着了船家的道?”
范登十足把握道:“不会的,我知道老怪物在长江吃得开,这船夫是我从别的地方带来的,靠得住,且不忙说这个,快堵住漏洞要紧。”
众人七手八脚去堵船,沙瑶姬等人坐在船篷上,不知是祸是福?是喜是忧?
只是船中漏洞越来越大,一会儿船已沉了半截。
范登骇然道:“有人在船底。”
柳逢春大惊道:“莫非是凿船?”
爆米花听了,大喜道:“太帅了,水月门大概要寿终正寝了,有身分的人,可惜不得上好的棺木。”
那范登和柳逢春,不太熟悉水性,在水上已经吃了亏,再看沉船,别说四只箱子保不住,自己性命也成问题了。
又过了一会,船已快沉没,水底“嘻嘻哈哈”纵上了两个人来。
一个竟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她嘻嘻笑着指着身边的青年人道:“土龟,你凿的洞没我的大,嘻嘻!”
那青年土龟道:“好啦,凡事你总比我强。”
沙瑶姬和李春绸二人,见了小姑娘喜出望外,大叫:“小蕙,我们在这里,快上来。”
原来,那小姑娘正是钱家堡的钱小蕙,那天在堡中,她见到亲人死的死,伤的伤,气愤难过离去。
她意志消沉,认为天地之大竟没有她容身之地,一时想不开投江自尽,幸被左右道救起给予开导,才勇敢地活下去。
钱小蕙开心地浮在水中,道:“这里好玩。”
就在他们连说带笑旁若无人的当儿,大船已经下沉了,只差半寸就整个沉到江底。
沙瑶姬正想起要对付可恶的范登,谁知他俩已迅速跳入水中,没命的往岸边泅去。
为了四只箱子,来不及追踪,忙道:“快抢救箱子。”
却见钱小蕙和土龟两人,一边一个夹住了大船,那大船又渐渐向上浮起。
李春绸叹道:“小蕙,多时不见,你水上功夫竟然如此出色。”
“都是士龟教我的。”钱小蕙笑道。
土龟是长江边的平凡老百姓,但水性特加,当初左右道救钱小蕙时,就安置在他家疗养,因而认识结为好朋友。
钱小蕙和土龟两个,夹着大船向岸边泅去,不一会就抵达岸边。
只见左右道带着几条大汉,坐在箱子上边喝酒谈笑。
沙瑶姬生气道:“好哇,你就会捉弄我们,要不是遇见小蕙,我们可怎么办?”
左右道仰头灌了口酒,道:“长江如此长,那里就那么容易遇上?”
“是你叫小蕙来的?”
钱小蕙笑道:“我和土龟在上游见左爷爷召唤,依时等在这里。”
她全身湿淋淋扑向左右道说:“左爷爷,我做得可好?”
左右道慈祥抚着她头,道:“实在不错,实在不错!”
沙瑶姬望望那十只箱子,心满意足地道:“师父,我们可以去放赈了。”
左右道连忙摆手道:“那是你们的事,我老头子可没耐性,黄公子,拜托你助他们一臂之力,我走了。”
说完,转身如飞而去。
爆米花急叫道:“师父,你去那里呀?不能去下我们不管啊?”
左右道远远传来:“放完赈,你们就往北走。”
“走”字一了,已不见人影。
爆米花纳闷道:“小妖女,师父又再故作什么神秘?”
“莫宰羊(不知道),反正照他话去做,绝对错不了的。”沙瑶姬对众人道:“我们也走吧!”
“走到那里?”爆米花问。
“废话,当然是放赈罗!”
“现在?”
“嗯,你有什么意见吗?”
“小妖女,搞了一整天,早餐午餐都还没吃,八堵(肚子)早就贴背了。”
大家经爆米花一提起,肚子不禁“叽哩咕噜”叫了起来,才发觉确实饿了。
“好吧,咱们就先祭完五脏庙再放赈。”沙瑶姬道。
于是兴高采烈,分工合作搬运箱子,朝镇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