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
仇恨一听魏三省如此说,心中更觉宽慰,远道:“只要这‘武林帖’不是你的,就证明我并不是从你处偷来的,那我就心安理得了,我不指望靠武林帖来抬高身价,也不会用武林帖来指挥武林,你又何必管我武林帖的真伪,管我武林帖来自何处呢?”
仇恨,他知道恩师为这武林帖愁眉不展有年,但却不知武林帖所具备的威力与其真正的价值,故有以上那轻松至极的一些话。
这些话可真正的把百毒天君魏三省惹恼了,他想:“你这小子如此轻视武林帖,生劈了你也不为过。”想罢,立即一声长啸,拔起身形,凌空飞扑。
身子刚至半空,脑中倏的闪过一个影子,连忙暗打千斤坠,将去势煞住,凌空降落,说道:“好!就算你说得对!我且问你,你可是武林中人?你可有名有姓?你可敢对我实说吗?”
仇恨本见魏三省纵身扑来,早已潜提丹田真气,运功以待,谁想他会中途自动收招停式,问出这两句话来,遂答道:“我乃堂堂顶天立地男子汉,这些事为什么不敢,我姓仇名恨,冤仇的仇,怨恨的恨,也曾拜师习艺,行走江湖,当然算是武林中人!”
百毒天君魏三省险毒地笑了笑,倏的探手怀中取出“武林帖”,双手高举齐额,厉声喝道:“仇恨,我瞧这是什么?”
仇恨早就看见了那形式大小与自己怀中相差无几的武林帖,正被百毒天君魏三省双手捧着,心想:“这上面三个金字,明明写着武林帖,还要问我这是什么,想必其中定有蹊跷,我且慢慢回答。”
仇恨心中正在犹豫、揣测,蓦听百毒天君魏三省又是一声厉喝:“大胆仇恨,见帖何以不跪?”
仇恨心中一怔,他可不懂这规矩,遂道:“武林帖,两张羊皮,已然害得我师父魂游地府,我跪它怎的?”
此语一出,旁站众人无不倏然变色,因为他们早已看出仇恨这年轻小伙子,与百毒门确实毫无瓜葛,如今一见他竟敢顶撞武林帖的执掌人,言词中并深深辱及武林帖,这又怎能不使他们震惊呢?
百毒天君魏三省冷冷一笑,阴阴说道:“好小子!有种,竟敢侮辱武林帖,违令抗命,如同灭祖欺师,从今日起,你就是大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仲平焕,你也准备反叛武林帖吗?还不将这孽畜拿下,听候处置。”
这几句话,就如同一个晴天大霹雳,打得仇恨双耳一阵“嗡嗡”作响,他万万想不到,一句话竟惹出这天大的祸事,招致如此严重后果,这欺师灭祖四字,岂同等闲儿戏。正在这时,忽听百毒天君魏三省又开口说道:“孽畜,你知罪吗?念你年岁尚轻,不懂帖规,初次违犯,从轻发落,还不从速将武林帖玉盒交出……”
仇恨本有后悔之意,这一听说要他支出武林帖,心中老大不愿意,忖道:“原来你是打我身边武林帖的主意,我偏不上你的当,我指望这武林帖练功复仇,怎可轻易交付与你,我……我情愿背这臭名,日后总有水落石出之日……”
尚未想罢,魏三省又催迫道:“小子,想妥了吗?赶快跪下领罪!”
仇恨这时主意已决,遂道:“不!就是不!仇恨这一生一世,无亲无戚,也不指望朋友能给我什么援手,武林中暗黑如墨,污浊不堪,我也木期望武林中能给我什么帮助,不跪,欺师就欺师,公敌就公敌,要我交出‘武林帖’,除非我头颅落地,命赴黄泉,来吧!死都不怕,我还畏惧什么?”
几句话说得声洪音亮,好不威风,场中众人,除百毒天君魏三省外,齐都被他这股子威势所慑,深为钦佩这小伙子胆识俱佳,同时更为小伙子担忧,今日起,他将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百毒天君魏三省,听仇恨这么一说,更是阴笑连连,且笑声阴丝成线,似是一种极高的绝世武功,听得人无不心寒胆颤,与来时那声长啸又自不同。
仇恨如今身上蓄存功力,已是盖世无双,只可惜他还不能融通发挥,可是抗力却有,想起即成武林公敌,还紧站此作甚,不走更待何时,遂在众人不防之际,脚尖点处,纵身而逃去。
此刻在仇恨身边不远处,翠儿姑娘一声尖叫,亦晃身逃走,真可说与仇恨是同时起身,走的同一方向,都是往山峰上逃去。
这两人一逃,余下四人仿佛对二人之逃根本不加理会般的,其实并非不加理会,而是有原因使他们不能理会。
百毒天君魏三省这一阵阴黯长笑,是他数十年勤练下,已达六七分火候的“厉声断魂音”,此音一出,三位年老的心知厉害,连忙盘膝坐地,运功相抵,然而可苦了一旁的翠儿姑娘,她的功力尚未能达到与之相抗的地步,只一瞬间,就被逼得周身热血凝结,再不逃走,立有断气的可能,故此惊呼逃走。
不想,她这惊呼逃走,巧不巧正与仇恨同一时候,百毒天君魏三省何以不追,他有他的胜算把握,因为他的“厉声断魂音”不止近处能伤人,就是远在百数十丈外,仍然能伤人如故。
他以为仇恨也是承受不了他的“厉声断魂音”才逃走的,既然承受不了,那就不会逃出半里之遥,定必伤重倒地,届时再慢慢收拾你,何必急于一时呢?他除了在那万缕柔丝般的阴笑中潜加功力外,身形连动也没动一下。
这事诚然非虚,但却不是落在仇恨身上,而是落在翠儿姑娘的身上,仇恨身形纵起时,见翠儿同时飞身,以为她是不肯放过自己,要对自己加以拦阻,心中十分难过,暗忖:“多日姊弟之情,难道全是虚假的吗?”
可是一阵急纵之后,仇恨匆匆瞥了翠儿一眼,发现翠儿姑娘面白如纸,气息沉重,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不觉大惊,飘身横纵,与翠儿走了个并排,也就在这个当儿,翠儿突发一声凄惨厉呼,脚下一软,倒在地上,一双玉手在胸前狠命的抓撕,将胸前衣物全部抓破得一条条的,仍然拼命的在抓,一霎时,抹胸抓裂了,胸肌也抓得血流不止,似乎仍然不觉疼痛,依然要抓。
这情形看在仇恨眼中,他哪能不管,他不能眼看看翠儿姊姊这样自己裂胸而死,连忙上前点了翠儿睡穴。
蓦的,耳中听到百毒天君魏三省那阴笑声,仍然划空传来,知道翠儿姊妹定是受了这声音所伤,再不怠慢,将翠儿抱起,腾身直往峰巅纵去。
在仇恨突然的灵机中,想起昨日晨间,翠儿姊姊所指示及所说的话,翠儿所指正是如今仇恨停身右侧一个悬崖上,悬崖上满布葛藤,翠儿说:“葛藤迷布的后面,有个丈许来宽的小洞,当年师父赶我下山时,我就在那个洞里藏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