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刀客有情天 - [云中岳]

江湖痞棍 [8]

  “是……是的。”小童缩在床头发抖:“公子爷是……是将詹爷送……送回来的人。”

  “对,所以你不必怕我。”书生坐下说:“小弟弟,你姓什么?”

  “我……我姓蓝,叫蓝小亮。”

  “哦!床上那位老伯……”

  “老……老朽蓝……蓝福。”老人惶然答。

  “詹云是你们的什么人?”书生追问。

  “这……”蓝福欲言又止。

  “你们不要怕。”书生和气地说:“詹云被人家打得很惨,是我冒险把他救回来的,我不知道他的为人,更不知道他为何与人结下生死大怨,如果我不了解他的为人,就无法帮助他,你们希望我帮助他吗?”

  “这……这个……其实,老朽的确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姓詹。”

  “这就奇怪了,你们与他……”

  “事情是这样的。”蓝福似乎已有所决定:“老朽与小亮,是杭州凤凰山赵家的佃户,去年赵家……”

  “且慢!”书生摇手阻止蓝福:“杭州凤凰山赵家,是不是五年前的六安州知州,因吏部尚书赵南星罢官,愤挂冠报疾致仕的赵大人赵玉屏?”

  “是的。”

  “奇怪,你们……”

  “赵大人已在去年破家,破在杭州知府楼狗官手中,狗官是国贼魏忠贤的干门生……”

  “这个我知道。”

  “赵大人对破家的事并不在意,只是有几件四代家传的珍宝被楼狗官所吞……”蓝福似乎气力已尽,猛烈地呛咳。

  “老人家,慢慢说,不要急。”书生温言劝慰:“把詹云与赵家的关系说给我听听,其他不重要的事就不必提了。”

  在詹云的房中,又发生了意外。

  他除了躺在床上养伤之外,已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双膝受伤不轻,用拐杖行动也支持不了片刻。这时如果有人入侵,除了任人宰割之外毫无希望。

  又响起了叩门声,再次令他心中发紧。

  “谁呀?”他问,右手扣牢了几枚金钱镖。

  “是我。程江。”外面的人低声答。

  “哦!程老兄。”他心中一宽:“有事吗?”

  “来看看你怎样了。”花花太岁说:“开门吧,妖女们不会来找你的。”

  “在下行……行动不便……”

  老江湖备有特殊的工具撬门,客房的门,只有简单的单门闩,费不了多少劲便可以撬开。

  花花太岁开了门,刚将门推开,后脑便挨了一击,像死狗般随门冲入,仆伏在地像个死人。

  进来一位腰悬朱漆酒葫芦,腹大如鼓的中年大胖子,腰带上插了一把连鞘狭锋刀,进门用脚将昏倒的花花太岁拨开,信手掩上门向床前走来。

  “呵呵!游魂詹,认得我……”

  “你是醉贾王士珍。”詹云有气无力地说,扣金钱镖的右手搁在棉被外面:“我想,你是来与在下谈买卖的人,三句话不离本行。”

  “对,在商言商,我醉贾是个童叟无欺的殷实商人,与在下交易有从无急言。”

  “阁下所要谈的交易,在下已经知道了。”

  “知道就好,以免多费唇舌。”

  “可惜,已经有人占了先。”詹云说:“利润是五五对分。阁下,你不至于要詹某一物两卖吧?”

  “一物三卖也无妨。”醉贾抚腹大笑:“哈哈哈!我醉贾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做生意只要有钱赚,买主多多益善。詹老弟,在下只你一句话,肯不肯?”

  “如果不肯,如何?”

  “那就是霸王项的事了。”醉贾装腔作势地说:“你是知道的,霸王项项虎是个非常非常暴躁的人。”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满面虬须身材如铁塔的霸王项走了进来,左手挟着的霸王鞭重量不少于三十斤。

  “对待服贴的人,我霸王项是相当温柔的。”霸王项的大嗓门像打雷:“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詹小子,你愿和谁谈交易?”

  “人无信不立。”詹云咬牙说:“在下已经和别人谈妥了,就不能失信。”

  “你和谁谈妥了?”醉贾狞笑着问。

  “这是秘密,恕难奉告。”詹云的态度十分固执。

  “老项。”醉贾向侧方让开:“现在,姓詹的是你的主顾了。”

  “好,看我的。”霸王项傲然地向床前走。

  詹云的右手已蓄劲待发。

  门口突然出现了太平箫萧太平,像是幽灵幻现,毫无声息发出,似乎他已经早就站在那儿了。那支斑竹尺八箫,一端已含在口中。

  太平箫不是在吹萧,而是发射箫内可怕的吹针。

  霸王项的右手已经伸出有如巨灵之爪,抓向詹云的胸口,要将詹云从床上拖下来。

  “嗯……”醉贾突然闷声叫,摇摇欲倒,右手反伸至背后,摸索背心的异物。

  同一瞬间,詹云的三枚飞钱,全部锲入霸王项的咽喉要害。

  霸王项重重地向前一扑,扑倒在詹云身上,床被沉重的身躯压得吱吱响,双手猛烈地乱抓乱扣。詹云无法挣扎,被压住难以脱身。

  醉贾终于扭身摔倒,手脚一阵抽搐,身躯扭动、收缩、蜷曲,口中有气出没气入。

  太平箫走近,冷然拔出醉贾背心上的吹针,伸手把仍在抽动的霸王项拖下床。

  “现在,我太平箫没欠你什么了。”太平箫向委顿的詹云说:“原来你就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游魂詹子玉,为何要改名为詹云?”

  “在江湖上混玩命的人,谁没有几种身份?”詹云苦笑:“萧老兄,你不该离开运珍宝的船,提前赶来……”

  “船已经到了淮安。”太平箫抢着说:“泊在南湖,来得很快是不是?”

  “是很快。”詹云点头同意:“大河老龙来不及聚集人手了,阻滞行程的计谋未能成功。”

  “听说你吃了苦头,真的?”

  “真的,双脚几乎被废了,她们好恶毒。”

  “所以,你也失败了,你本来打算在淮安下手的,对不对?”

  “打算归打算。”詹云说:“成功或失败谁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在下确是失败了,明天他们就可以过黄河,而在下只能在床上吃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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