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幸得天助脱魔掌 [11]
他向岸上望去,岸上静悄悄的,看来正是午夜,一个人也没有,也不见费绛珠前来。袁中笙心中,更是莫名其妙,因为他所记得的事情,如果说是梦境的话,那么这个梦也做得太以真切了!
他呆了片刻,足尖一点,便向岸上跃去。
小船离岸,约有五六尺的距离,因之袁中笙这一点,也用足了力道,以他原来的功力而论,那样一点,也可跃出七尺开外,可以上岸的了。
可是此际,他双足一点之下,整个身子,竟向上疾飞了起来!足足飞高了一丈五六高下!袁中笙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刹时之间,完全慌了手脚,不知怎样才好!
终于,在跃高了一丈五六,已向岸上,扎手扎脚地跌了下来。
袁中笙见自己在那么高的半空之中,迅速地向地面接近,心中更是大惊,暗忖这一摔下来,还有命么?
他本是头下脚上,向下跌来的,在他眼看将要跌在地上之际,他猛地伸出手来,在地上一按。
袁中笙的这一举动,本来是十分笨拙的。
因为他从半空中跌了下来,如果抱住了头,身子先着地的话,那么,摔得虽重,但是身上皮坚肉厚,总要好得多了。
而如果伸手去接的话那么,两条手臂的臂骨,却是非断折不可。
但是袁中笙此际,慌了手脚,自然顾不得那么多了,所以他眼看自己将要落地,便慌不迭地双手向地上按了下去。
却不料,他双手才一按到了地上,正在下堕的身子,突然又向上弹了起来,那一弹,又弹起了七八尺高下。袁中笙的心中,骇然之极,几乎要大声怪叫起来,他身子腾起了七八尺之后,又向下落去。
这一次,他不敢再伸手向地上按去,只是抱住了头,摔在地上。
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跌了下来,却并不怎么疼痛。袁中笙爬了起来,心中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这样腾云驾雾起来。
他心中很想再试上一试,但是却又不敢,撒开大步,便向前奔去。
然而,他才奔出了一步,便慌不迭地停了下来,由于停得急,身子一冲,几乎又一交跌倒!
原来,他刚才身形耸动,一步跨出间,身子竟如向前飞去一样,那一步,足跨出了七八尺之遥,那是他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怎不令他吃惊?
他停了下来之后,呆了好一会,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这才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可是,无论他怎样小心翼翼向前走去,他的身子,总有一种飘飘向上,要浮了起来的感觉。袁中笙心中,不禁啼笑皆非,心想这算什么玩意儿,这样下去,如何做人?
好不容易,他一步一步,来到了那棵大柳树的下面,他在这里,遇到那和尚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绝不像是梦境。
然而,他却不知道何以自己醒来之际,又是黑夜,而且,身子也会在小船之上。
他在大柳树下,又呆了片刻,向那个小渔村中走了过去。
他一人村口,又惹起了一阵狗吠之声,和上次一样,只不过袁中笙这一次,不敢奔跑,只是慢慢地走着,引得狗群,更是吠得厉害一些而已。
袁中笙来到了村尾,不见有什么动静,又转了回来,他才走不几步,忽然听得一间茅屋之中,有人道:“狗吠得那么厉害,敢莫是有贼?”
另一个声音道:“出去看看。”
袁中笙一听,心中暗叫不妙,若是村人一出来,自己跳人太湖之中,也洗不清,他连忙拔脚便奔。
这一奔,他又忘了自己的身子,已轻得随时可以浮起来一样。一起步,竟收不住势子,只觉得耳际风声呼呼,两旁的房屋,如排山倒海也似地向后倒了下去,袁中笙的心中,害怕到了极点,更是不知道怎样止住了势子才好。
眼看已经奔到了湖边,袁中笙向前奔出的势子不减,“扑通”一声,跌入了水中。
跌到了水中,他前冲的势子,自然被止住,他松了一口气,又慢慢地游了上岸,坐在地上,当真想放声大哭起来!
他本来头顶上有那股怪力,已经够心烦的了,这时,忽然又变得这样子起来,当真令他觉得有苦无处去诉!
袁中笙坐在地上,连爬起身来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起身之后,又将会怎么样。
这时候,早已是深秋时分了,夜风一阵一阵地吹了过来,袁中笙刚才落在水中,全身湿透,不免感到一些凉意。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又果坐了片刻,正待手一按,站起身来之际,只听得远处,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那阵脚步声,听来还十分远,袁中笙放眼望去,也不见有人。
袁中笙又不禁一呆,伸手挖了挖自己的耳孔,心想自己的耳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好了?那一阵脚步声,少说也在里许开外,连人也望不到,自己便已听到声音了,这却是全所未有之事!
袁中笙心中乱烘烘地,他又呆坐了片刻,这时看到,黑暗之中,有一条人影,已疾掠前来。
那条人影,本来看情形,只是向太湖边上而来,并不是冲着袁中笙来的,但是,在他将到湖边之际,显然是发现了袁中笙。
只见他身子一停之后,一个转身,便向袁中笙奔了过来,来势极快,转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袁中笙的面前。
袁中笙抬头看去,只见在自己面前站定的,乃是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至多也不过二十上下年纪,生得也十分英俊,只不过在他的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年轻人所不应有的阴沉之气,显得他为人太以精明深沉了些,再加上他一身黑衣,看来更令人有几分诡异之感。
这个年轻人,袁中笙并未曾见过,他一见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年纪,可能比来人还大而却坐在地上,未免太不像话,因之一欠身,便待要站了起来。
怎知他才欠起身来,还未曾站直,那年轻人已经喝道:“坐下!”
袁中笙弯着身子,望着那年轻人,不知怎么才好,若是换了旁人,这时早起争执了。但是袁中笙生性忠厚,这时候,他自己心中,烦得可以,自然不想再节外生枝,来惹麻烦。
是以他呆了一呆,又坐了下来。
那年轻人“嘿”地一声冷笑,道:“算你听话,你在这里做什么?”